多爾袞果然胸有成竹地說:“十五弟,據我所知,這班漢人自恃口才,特注重舌辯,所謂迴翔壇坫,樽俎折衝,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此番我想去領教領教他們的口才,看他們能不能說過我。”
多鐸一聽,不由興趣盎然,說:“十四哥,你想去和他們辨論嗎?”
多爾袞笑著點頭說:“對的,我想不在正式場合接見他們,卻想化妝成一般官員去看他們,和他們舌戰一番,看到底誰能說過誰,你願陪我去嗎?”
多鐸當然願意去。
6 凌逼南明使者
左懋第他們用完早餐,立即準備正事,可鴻臚寺的官員卻說不急,說已代他們奏明攝政王,但還沒接到何時接見他們的旨意,只能耐煩等著。
等著就等著,總不會不見,就不相信夷人連銀子也不要。可一連等了兩天,仍然沒有動靜,左懋第不耐煩了,心想,就這麼晾著,不幹不溼,不是成心作弄人嗎?轉念一想,攝政王見不著,我就去見吳三桂吧,我們的使命中,不是還有一項是策封吳三桂為大明的薊國公嗎?
陳弘範和馬紹愉也同意他這一方案,認為吳三桂不能躲著不見。
可等他把這個意思告訴鴻臚寺的官員時,那個官員竟哈哈大笑起來,笑畢竟說:“什麼,你們才封吳三桂公爵?他可是我朝的平西王呢,眼下攝政王爺正在燈市口附近,為他大造平西王府,有誰會這麼傻,放著現成的王爺不當,去當你們這個公呢?”
左懋第皺了皺眉,說:“你別管這麼多,我要去見見他,到時便清楚了。”
這個官員抿嘴一笑,說:“你讓我不管我就不管嗎?也罷,你就讓人去通報一下,看平西王爺願不願見你們?”
左懋第喚來一個熟悉京師街道的心腹,讓他持自己的名片,去吳三桂的府上通報,說奉旨策封,讓他前來接旨。這個心腹出去整整一個時辰,結果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說吳三桂不願見面,連名片也不願接受,他於是等在府外,等吳三桂出來時,遞上名片,不想卻被吳三桂的侍衛用馬鞭子抽了一頓。
左懋第聽他如此一說,氣得嘴唇發烏。就在這時,只見一人,身著便裝,貿貿然走了進來,一見左懋第,立刻躬身一揖,道:
“大哥別來無恙?”
左懋第一聽聲音便知,此人是自己的親弟弟左懋泰,不由吃了一驚——左懋泰是崇禎十年中的進士,一直在翰林院任編修,兄弟一南一北,書信往還不絕,但自大順軍進入北京後,他們之間便不通訊息了,在他想來,懋泰身為儒臣,忠孝節烈常不離口,此番崇禎殉國,他一定也是殉君了,所以,他打算辦過大事後,再向熟人打聽懋泰的下落,如果死了,也一定要找到他的遺骸,歸葬祖塋,不想眼下他竟站到了自己的眼前,左懋第以為是眼花了,又再次將眼前這人細看一遍,果然是懋泰不差,不由警覺起來,乃大聲喝問道:
“你是何人,竟敢來闖使者公館?”
懋泰不由大聲哭道:“哥,我是左懋泰呀,你怎麼不認識了呢?”
懋第說:“什麼左懋泰,我不認識你,不錯,我確有一個弟弟,可他在國變時,追隨大行皇帝去了,忠臣烈士,無人不景仰的,你是何人,竟敢冒充他的名字?”
懋泰大哭道:“哥,你不要再提什麼大行皇帝了,吳三桂不是世受國恩嗎,可他眼下已是大清國的平西王了;洪承疇還不受恩深重嗎,可他眼下已是大清國的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了,小弟才吃了幾天的皇恩奉祿呢?也仍被留用在翰林院,今天,我是特來勸你的,眼下大清兵強馬壯,就要兵發江南,你不要回去了,那裡已是兵兇戰危之地了,不如就在這裡,跟著小弟同為一殿之臣,攝政王一定不會虧待你。”
第226節:6 凌逼南明使者(2)
左懋第一聽這話,又羞又急,不由抽了懋泰一個嘴巴,大罵道:“胡說,我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怎麼能同為一殿之臣?你滾吧,我不認識你!”
陳弘範一見,立刻上來勸阻道:“蘿石,這又何必呢?”
左懋第怒髮衝冠地吼道:“不用再說了。我等奉旨前來,國書未交,照例不能與外人私相交結,來人啦,將這人趕出去!”
說著,逼著左右,將懋泰趕出去。左右無奈,只好推推搡搡,把懋泰推了出來。
不想懋泰走後不到一盞茶久,左懋第尚未從無限傷心和憤怒中醒過神來,忽見大門外,突然來了一隊兵丁,有一二百人左右,一個個神情肅穆,動作整齊,他們驅散閒雜人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