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抽手從支架上遞過來一隻野雞:“烤好了。”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迫不及待的接過,而是審視了奈何許久。卻在他收回手的時候再強了回來:“我們的相遇似乎不是偶然。”
“或許是必然。”
“我們還是偶然的好。”我用力地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回答。
“你姓什麼?”
“沈。”
“沈凌泫?”
“嗯。”
“怪異的名字。”
“我也這麼覺得。”
“不過你還是叫凌泫比較好。”
“可是我比較喜歡做修羅。”
“傷疤總會有被磨平的一天。”這句話奈何不知道是對我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可總不能忘記,你總能清楚地想起自己曾在哪裡留下過。”對於我偏激的話,奈何一笑帶過。我突然發現自己也許開始瞭解奈何了。
奈何是個很瘋狂的人——這是我對奈何的定義。每到月圓的時候,奈何的胸口會很痛,那時候他便會站在孤冷的礁石上,仍由海浪打在他身上。全身溼透的奈何在狂風中是如此脆弱、殘破,絲毫沒有平時不可一世的氣質。從始至終我就這麼站在海灘上看著他,就像他看著當初腳步蹣跚的我一樣——我們都有自己的尊嚴。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開始從海平面上升起的時候,奈何也從礁石上消失了。那一天我都沒有看到他,只有他前一天留下的滿地果實在清晨的露水中散發的晶瑩的光澤。我覺得不是他身體有問題就是他的武功有問題,這是一個武者的直覺。他的武功高超,可卻又讓人感覺他身上有著千穿萬孔。他絕對是知道的,卻不曾理會,又或許早就這一切的就是他自己。
“你何必再繼續飛蛾撲火?”我煞有其事地問。
“你明白的。”他回答的如此肯定。其實我不明白,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反駁,因為我想我或許真的是明白的,只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白。
“我叫沈凌泫,父母的樣子和父母的名字我記不得了。我的師父收養了我,她是殺我父母的人,她的名字叫修羅。”奈何雙眼盯著火苗,可是我知道他在聽。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述說,他也是我唯一的聽眾。
“她沒日沒夜地訓練我,我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就像是想要摘去你的面具一般,我每天都試圖去暗殺她,不過每次都沒有成功。”
“那你還真是執著。”奈何開口道,想必他也受夠了這幾天的折騰。
“她沒有殺我,她似乎很樂忠於我去殺死她。我剛開始是為了報仇,但漸漸地我知道那也許不過是我的一個藉口,殺了她已然成為了我生活的動力。這個遊戲一直持續到我九歲,她被人殺了。我問她是誰下的手,她說這不重要,因為她殺人的時候就已經有被殺的覺悟了。”
“她臨死的時候給了我兩條路:一條是成為修羅,一條是做一個普通人。如果是你,你會選擇那一條?”我曾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又忍不住去問奈何這個唯一的聽眾。
“和你一樣。”奈何回答,“即使是想成為一個普通人,但我知道我這一生必定不可能普通。”
我神情恍惚了一下:“是這樣嗎?那個時候我才九歲,我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成為修羅,也許只是一種本能吧。她說雖然是她把我帶到了這條路上,但她其實希望我選的是後面那條道路。因為曾經這道題目就像擺在我面前一樣,也擺到了她面前,而她毫不疑問做了跟我一樣的選擇。”
“每一個修羅只收一個徒弟,每一個徒弟都是沒有父母的,每一個徒弟的父母都是每一個修羅親手殺死的,每一個修羅的徒弟也必定會選擇成為修羅。”
“所以說她殺死你的父母,就是為了讓你成為她的徒弟?”奈何較有興趣地看著我。
“她說我的母親來自一個奇怪的族群——木伊特。這個族群的人有一個特點,每當興奮的時候眼睛就會變紅,而我則繼承了母親那雙眼睛,繼承了木伊特人的爆發力。在一次偶然路過的時候,她看中了我,導致了我後半生的改變。”
“很美的眼睛。”
“小時候很多人都說我是妖怪。”我記得我總是努力剋制住自己,不過紅色的眼睛還是會被發現,所有人都躲著我,我小時候沒有什麼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長大了就更不願意去接觸了,“她告訴了我是一個叫天譴的組織殺了她,不過她並不希望我去報仇,而是讓我去加入天譴。她說我很有做殺手的天分,那裡是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