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業部和第三支行的,他們都有可能進入營業廳,都有可能接近錢箱。
可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是接到通知後才匆忙從半島公園趕來,這會兒正在三五成群地唧唧喳喳交頭接耳打聽:已經下班了,為什麼又被緊急召喚回來?
貴先生一眼看見元子,她獨自坐在一個角落看書。她不跟人接近,別人也就不接近她。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似乎她能來就是很給面子了。
貴先生看元子卻是好孤獨,儘管他早就看出來,必須香香在場元子才會跟他有說有笑。平時相互見了,尤其在同事面前,尤其在眾目睽睽下,元子不會給貴先生親近的機會,她會把貴先生視同路人。但貴先生還是主動湊上去,靠近元子坐下。
他假裝一無所知,他也來向元子打聽:知道什麼事嗎?元子頭也不抬說:管他什麼事!
發現有人在對著他和元子詭笑,貴先生知道那些人笑什麼,紀元子那麼高傲的人,他貴先生也敢去套近乎,果然是自討沒趣。
貴先生只好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望著主席臺。
主席臺上陸續坐上幾個領導,貴先生只見過其中那位年輕漂亮的甘茹副行長。在她旁邊是一位肥胖臃腫的禿頂男人,這男人突然對著麥克風大吼一聲:安——靜啦!請警察局法力局長講話。
湯谷市前兩年搞機構改革試點,其中一項內容就是將反貪局、公安局、城管局合併成立警察局。貴先生也是現在才知道,那位長相粗壯卻戴平光眼鏡,還西裝筆挺的人,就是如雷貫耳的警察局法力局長。 。 想看書來
第七章 終於犯罪(3)
法力局長說:跟你們嶽護生副行長商量過了,今晚在座的,都要等我們訊問後才能回去,請大家務必配合。
法力局長隻字不提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把大家弄來訊問。一聽都不能回去,馬上炸開鍋了,憤怒、抱怨、責問、罵娘,臺下一片混亂。
那位肥胖的禿子大約就是嶽護生副行長,他大吼一聲:翻天啦,公孫蒙呢?把你營業部的人管住!
公孫主任從人群中站起來,環視一圈,立即安靜下來,他還是那麼令人望而生畏。
第三支行的出納、押運、警衛、司機和分行出納股的全體,首先被傳喚。
貴先生被喚進一間小會議室,長絨地毯,絢麗的窗簾,金壁輝煌。沙發上坐了一男一女,很年輕,一身嶄新的警服。他們在東張西望,似乎是頭一次在如此奢華的場合審案,他們有點不適應。
看見貴先生進來,他們勉強板起面孔,努力表現得十分威嚴。屋子中央一把孤零零的仿古黃花梨木圈椅,男警察喝令貴先生坐下,但語氣並不可怕,似乎他也餓著肚子,顯得底氣不足。
他盯了貴先生好長時間,似乎總是找不到足以激起他階級仇民族恨的感覺,他只能儘量聲色俱厲地喝令:你給我老實點,現在就講!
貴先生問:講什麼?
你應該知道講什麼。
貴先生搖頭說:不知道。
政策你知道嗎?
什麼政策?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為什麼要知道?
男警察“啪”一巴掌,因為他面前沒有桌子,又怕損壞了雕花茶几,他只好一巴掌拍在真皮沙發上,倒把旁邊的女警察驚嚇一跳。他終於有點惱怒,或者是他必須氣勢逼人,他突然抬高嗓門:這不是跟你聊天,懂嗎?
我也不想跟你聊天。
女警察接過話說:那你就講吧。
貴先生故意裝得很生氣:到底要我講什麼?
貴先生暗暗驚歎,他竟然能如此鎮靜,這會兒的他無比興奮。自從聽見王枝枝說丟失十五萬美元,他就興奮了,覺得這兩把抓得值。他一點沒有犯罪的惶恐,倒有一種豐收的喜悅。他努力掩飾興奮,抱定了決不多說一句話。
僵持一會兒,女警察問他姓名、性別、年齡、工作崗位……又問他何時離開營業廳,他說從沒離開過,下班了也沒離開。問他下班了還待在營業廳幹什麼,他說寫檢討。問他誰能證明,他說德如股長和王枝枝都可以證明。
兩個警察果然就去了另外房間,可能是找德如股長和王枝枝求證,可能他們都證明貴先生確實沒有離開過營業廳,確實下班了還在寫檢討,也就證明了貴先生沒有撒謊。
很快貴先生就透過訊問,他沒想到如此順利,他一出來感到渾身上下都輕鬆極了。
這會兒的大會堂空空蕩蕩,稀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