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之下他便只能連帶著把褚潯陽的手都一起抓在手裡,就著將她手裡的帕子壓住了口鼻。
他抓住她手的時候褚潯陽就更的心下一驚——
他手上的溫度冷的驚人,時下還不到八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熱的時節,他的手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溫度,骨感分明的手指抓握著她的手指,那觸感竟是讓褚潯陽恐懼的想哭。
映紫神色焦灼趕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兩枚黑色的藥丸遞過來,“主子!”
延陵君完全來不及細看,一把攏在手裡仰頭吞了下去。
他的另一隻手一直抓著褚潯陽的手,因為咳的厲害,每次咳嗽一聲,褚潯陽甚至都能感覺到手指被他捏的發疼。
映紫瞧見她六神無主在的樣子,硬著頭皮小聲的解釋道:“最近主子的身子還得需要調養,受不得涼!”
她這話說的隱晦,可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會讓以往看上去生龍活虎的一個人,突然之間就連吸納幾口涼氣就受不住的?
這會兒細看之下褚潯陽才發現,延陵君的身上竟是披了一件厚重的狐裘,領子裹的很嚴實,白色柔軟的皮毛擁簇,他的面色卻是蒼白通透一如這狐裘上面雪白的毛髮,竟是一絲的血色都無。
褚潯陽瞬間就紅了眼眶。
她本能的想要探手去觸控他的臉頰,但是想著自己身上溼漉漉的水汽,卻還是違心的拉開他的手,後退了一步,不叫自己身上沾染的寒氣靠近他。
延陵君好不容易壓制住咳嗽聲,重新抬頭看向她的時候就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只是一點風寒,不妨事的,你不是回京了?怎麼又來這裡了?”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明顯疲憊的情緒,即使是再如何的遮掩也無法完全掩蓋。
褚潯陽想要說什麼,卻正好趕上延陵老頭兒氣呼呼的從馬車上抓著一個藥簍跳下來,沒好氣道:“你就吹吧!死命的折騰!我看你能抗到什麼時候去!”
說完還十分孩子氣的用力撞了一下延陵君的肩膀,然後就梗著脖子錯過兩人身邊,也沒用人給他撐傘,直接將藥簍攏進懷裡護著就鑽到了那水幕後頭。
延陵君著實是拿他的這個脾氣沒有辦法,見狀也在只就無聲的搖頭一笑。
他眉目之間的氣宇風華依舊不改,一笑之下,眉目燦爛,灼灼生輝,可就是過於蒼白虛弱的臉色被陽光一襯就越發的叫人心驚。
褚潯陽看著他,死死的抿著唇角,不動也不說話。
延陵君被她盯的心裡隱隱發毛,斟酌之下也是覺得無從說起——
這個丫頭不聽廢話,和她撒謊她也不會相信。
映紫見狀,只能上前一步提醒道:“主子,這裡水汽重,郡主也是趕路辛苦,還是先進去吧!”
“嗯!”延陵君點頭,重新握了褚潯陽手,“有話都進去說吧!”
手指被他一觸,褚潯陽就又是頭皮一麻。
她想了想,卻沒有再鬆開他的手,而是反扣住他的五指,小心翼翼的用力握勞。
延陵君瞧著她的東西,心下一暖,唇邊就跟著露出一個笑容。
那水幕後面的洞口並不十分寬敞,桔紅就遞了傘過去。
延陵君想要去接,卻被褚潯陽搶先拿在了手裡。
延陵君無奈,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只能由著她去。
褚潯陽撐了傘,很小心的替他遮掩,唯恐讓他身上沾上一粒水珠,兩人前後涉水而過。
時值午後,裡面的紫藤花架子剛好沐浴在陽光下。
褚潯陽收了傘,遠遠的撇開。
延陵君的目光落在她溼漉漉的半邊肩膀上,笑道:“這是做什麼?別人見了,還當是我欺負了你了!”
說著就伸手去扯了扯她肩頭的衣物,“進去吧,我讓映紫找身衣服給你換了,彆著涼!”
褚潯陽抬手抓住他的指尖,再次感受到他低的過分的體溫,心裡就又跟著抖了一抖,看著他道:“這段時間你一直避著我,就是因為這個?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是——”
褚潯陽的話到一半,聲音就哽咽的不像樣子。
她看著他的眼睛,自己的視線卻已經被水霧遮掩,“是因為上次在盤瀧江落水的原因是不是?”
“不是!”延陵君道,抬手觸上她的面頰,“我這是老老毛病了,之前很久沒發作了也就沒跟你提,跟你沒關係的,你別多想。”
他的語速平穩而安定。
褚潯陽瞪他一眼,不悅的嗔道:“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