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能把對方的罪名公諸於世,還得要做功臣一樣的下旨厚葬,心裡本來就十分的不痛快。
是以這會兒見到霍罡的家眷,他也是由衷的憎惡。
移開視線,不叫眼中情緒外露,皇帝只就沉聲吩咐道:“昨晚傷亡的朝臣和命婦們都好生安撫照管著,死難者全部追封厚葬,不得怠慢了身後事!”
“是,陛下!”李瑞祥恭謹應道。
“臣女代亡母謝過陛下恩典!”霍傾兒使勁壓低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對皇帝磕了個頭。
皇帝拿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看著她,你又想起了霍罡,心虛越發的紊亂了起來。
“陛下,快披上,這大早上的風涼。”李瑞祥趕忙把搭在樂水胳膊上的披風搶過去給他披上。
皇帝掩嘴咳嗽了兩聲,倒是沒有大的動靜,平靜下來之後,眾人以為他當是要離開了,卻是冷不丁的聽他突然開口對霍傾兒問道:“你父親是家中獨子,你好像是沒有親人在側了吧?”
他會過問這種事情,著實是叫人始料未及。
霍傾兒心裡一抖,更是把身子伏低,如實回道:“是!”
“你父母相繼離去,你孤身一人也是可憐的很!”皇帝嘆了口氣,看著外面的夜色,臉上不覺的多了幾分悲憫之情,片刻之後,他再收回目光的時候卻是朝跟人群裡的褚潯陽看過去道:“潯陽丫頭,朕聽聞你和霍家這個丫頭的交情不錯,她剛失了倚仗,回頭等霍夫人下葬之後,便將她接到你那裡住上一陣,如何?”
皇帝突然問起霍家的人丁,褚潯陽就料到他是要出招了,只是萬也沒有想到對方會突如其來的找上她的!
彼時褚潯陽正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指頭,只拿自己做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
此時聞言,她也著實很是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方才抬頭,朝皇帝看去。
皇帝的目光渾濁又晦暗,看不通透具體的情緒,只是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的回答。
褚潯陽對上他的視線——
雖然看不透他眼中任何的情緒,可是對這老狐狸的心思卻能揣摩出個七八分——
他這無非就又是打著借刀殺人的注意了!
看重了她對霍罡的恨意?
而且平白無故的讓一個外姓女子住到東宮算是怎麼回事?
褚潯陽的心思飛轉,不過扎眼的功夫已經明瞭——
褚琪楓!
明知道褚琪楓對霍傾兒沒那個心思,更知道她和霍罡苦大仇深,和霍傾兒還有殺父之仇,現在卻硬要將人塞給她?
合著皇帝這是瞅著她對霍罡下了狠手,在逼她再動一次殺手了?
這端的是打了好一副的如意算盤。
想通了這一點,褚潯陽反而淡然,卻沒應允,直接就對褚易安道:“父親才是一家之主,父親的意思呢?”
皇帝眉頭隱約皺了一下。
褚易安的回答就要乾脆明瞭了許多,他抬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髮,慢條斯理道:“父皇垂憐霍家丫頭是存了一份仁心,可是潯陽丫頭的婚事這段時間兒臣已經打算給她定下來了,她在府裡也住不了幾年了。父皇既是心疼霍家丫頭,不若就賜她一份殊榮,再多賞些金銀僕役,也能將她照管好!”
他的一番話說的極為自然。
但是皇帝卻心知肚明,對方這是存心在拆自己的臺。
皇帝的眼神瞬間就陰冷了幾分下來。
褚易安卻是視而不見,仍就只是把所有視線都慈愛的落在女兒嬌豔如花的臉龐上,愣是叫皇帝有氣沒處出。
賜霍傾兒一份殊榮?給她一個封號?
一個亂臣賊子的女兒,她憑什麼?
皇帝死咬著不肯鬆口。
霍傾兒背上已經是一層的冷汗,忍不住顫聲道:“無功不受祿,臣女不敢平白領受陛下的恩典,如若皇上憐惜,就請恩准臣女護送父母的靈柩回鄉,以盡孝道。”
霍傾兒一旦離京,脫離了京中權貴的眼睛,她就是必死無疑。
褚潯陽的眉頭隱隱皺了一下。
羅思禹卻是驟然一驚,突然一咬牙,扭頭朝從隔壁屋子裡走出來的羅國公夫人看過去一眼道:“母親,您不是說之前和霍夫人有過口頭約定,有意將霍小姐聘給我二哥嗎?本來霍小姐要守喪,現在提及此事不合時宜,可她現在無依無靠,不若是——”
羅騰的婚事輪不到她做主,但是霍傾兒的性命卻是刻不容緩的。
霍傾兒的身子一僵硬,雖然瞬間就明白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