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多做解釋,轉身匆匆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褚潯陽目送她的背影,站在陰暗的巷子裡半天沒動。
暗衛們清理掉這邊打鬥的痕跡已經自覺的散了。
延陵君這才從後面走上來,抬手壓上她的肩頭,然後手臂一點一點環過來,以手臂攬住她的肩頭,下巴抵在她肩窩裡,輕聲道:“天色很晚了,現在還要出城去嗎?”
時下已經是七月,只是深夜露重,這巷子又很陰暗,置身其中,難免會叫人覺出幾分森然來。
褚潯陽微微垂下眼睛,看著男人圈住她肩膀的手臂,遲疑道:“你都不問我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延陵君埋首在她耳側,聞言就是低低的笑了一聲出來,道:“你不是也不知道麼?”
說著,就鬆開了她,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回頭等蘇逸回來或許能打聽到一點小道訊息也不一定。”
褚潯陽抿抿唇,看著他唇角輕盈勾起的弧度,眼中神色便是越發的複雜難辨起來。
發生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任憑是誰都不可能沒有懷疑,畢竟步步驚險,稍有不慎將要交代進去的就是身家性命。
這個時候,延陵君的心裡也不可能是沒有疑惑的。
可他就是絕口不提。
他就是這樣信任她?還是就只為了給她應有的尊重?
“延陵!”褚潯陽的心口微微一熱,就上前一步,抬手攬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頭,有些負氣道:“我要去楚州!”
“呵——”延陵君動作自然是抬手撫上她的後背,被她這孩子氣的舉動逗的一樂,笑問道:“你不等蘇逸這邊的訊息了?”
“這邊的訊息等回來再聽也是一樣的。”褚潯陽道。
那人既然有本事把皇帝的暗衛玩弄於股掌之間,又一步一步精心策劃了那麼多的事情,眼前的這點困境於他而言當是也算不得什麼的。
可是這個人到底是誰?為她謀劃計較了這麼多,他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褚潯陽的心中疑惑,可是想到叫每個人都諱莫如深的楚州,她也無暇他顧,重新振奮了精神從延陵君的懷裡退出來,道:“你又擅自離京,陛下那裡怕是不好交代,要不——”
“橫豎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延陵君笑笑,沒等她說完就已經出聲打斷她的話,“我們走?”
皇帝那裡有陳賡年在,只要不是涉及到他切身利益的事情,估計他也沒有精神計較。
褚潯陽的唇角彎起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延陵君就牽著她的手出了巷子。
*
壓制住身體的不適感,適容攜著男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一路上兩人一句話的交流也沒有,直接回了安置青蘿的那個小院。
方氏的那一劍出手不輕,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是在男人肩頭破開的傷口卻是刺穿了整片肩胛骨。
適容的眼睛發紅,一路上都按著他的傷口,進了屋子,先是一聲不吭的去抽屜裡找了金瘡藥給他撒上一些,然後才取下他頭上紗笠,手指發抖小心謹慎的一點一點替他除去上身的衣物。
做了這麼多年的暗衛,她自己流血受傷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可這卻是第一次,鮮血讓她覺得害怕甚至絕望。
衣物除去,露出男人有些消瘦的肩膀,那裡破開一個血洞,隱約可見細碎的骨渣。
因為失血,在燈光下男人的臉色顯出一種異樣的蒼白來,兩片薄唇抿成一條線,臉上卻沒什麼表情,由著女人替他打理傷口。
適容的手一直在抖,她努力的試著想要自己冷靜下來,去替他將血肉裡那些骨渣挑出來,可是不管怎樣的強迫自己,手指就是篩子一樣抖個不停。
男人等了片刻,一直沒有等到她的動作,回頭卻見她眼中氤氳了一層水汽,滿面恐懼的盯著他的傷處,茫然無助的不知道該是如何下手。
心裡隱隱一嘆,他抬手握住她發抖的指尖,將她手裡的藥水取過去。
“我自己來!”他倒了藥水在傷口上,咬牙隱忍的額上瞬時滾落一層細密的汗珠來。
適容手忙腳亂的拿袖子去給他擦,終於忍不住聲音哽咽道:“為什麼要這樣?我沒事的!”
方氏的那一劍本來就不至於會要她的命,這一劍若是刺在她的身上,總要好過由一個單薄文人身體的他來承受。
男人的臉上除了忍痛時候有些扭曲的表情,再就沒有別的更特殊的情緒,他灑了藥,又單手將傷口處的汙穢清理乾淨,待到處理好了,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