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褚昕芮道,再次試著爬過去。
她跪下去,褚易簡虛弱無力的雙手搭在她肩頭,然後扯著他兩隻胳膊,咬緊了牙關,用了所有的力氣,一點一點支撐的爬起來。
褚易簡只能隨她拉扯。
自己這個妹妹的固執和強橫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這一次,卯足了力氣,褚昕芮終於是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的身量沒有褚易簡高,力道也不夠,所以說是揹著,實際上對方的雙腿還是耷拉在地上。
褚昕芮不再說話,咬著牙,一步一步緩慢的沿著灌木叢後面的小徑往前挪動。
她走的異常艱難。
這個時候,也是極為冒險的。
可是這一刻,她卻是真的所有的理智都被衝散,什麼也顧不得了,滿腦子裡就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帶著褚易簡躲過這一場生死大劫,否則——
她就真的要一無所有了。
褚易簡如今的這個狀態讓她心裡覺得恐懼,顫抖不已。
她卻是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悲觀的事情,只是自欺欺人的拖拽著他,一步一步的往前。
“芮芮,你還是不肯聽我的話!”褚易簡也是無可奈何。
他費勁了心力,想要在自己的身後給自己的妹妹留一條活路,可是這個丫頭,卻還是這樣一意孤行,完全不肯聽他的話。
褚昕芮咬著牙,不敢吭聲,唯恐她一開口就會洩了氣,然後就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她走的很慢。
十幾步的路,她這樣一步一步的挪動,卻是足足走了半盞茶的功夫。
從那小徑的拐角處出來,遠遠有一道拱門。
那是皇帝寢宮裡的奴才慣常出入時候要走的通道,可是這會兒所有人都被遣散,那裡就是一條現成的出路。
“五哥你再忍忍,過了那拱門就是御花園了,那邊的岔路多,植物也多,到時候我找個地方把你藏起來。”褚昕芮道。
這些話,與其說是她要安慰褚易簡的,倒不如說是要用來安慰她自己的。
那拱門正對著的地方就是燃燒著大火的宮殿。
兄妹兩個狼狽的從暗處走出來,火光罩在臉上,濃烈嗆鼻的焦糊味道撲面,褚昕芮被嗆的不輕。
她咳嗽了一聲,這一鬆懈,就再也支撐不住力道,腿一軟,兩人直接撲倒在地。
褚易簡翻到在一邊。
褚昕芮也顧不得被摔疼的了膝蓋,趴過去就要再扶他起身。
然則還不等她的手拽住對方的袍子,眼前卻是突如其來一角黑色的衣袍翻飛,橫斷了視線。
“你們兩個告別完了沒有?”有人聲音冰冷的說道。
那聲音低沉,但是卻很平淡,有些刻板的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死人。
褚昕芮只恐是侍衛搜到,手一抖,半晌不敢抬頭去看,只就肩膀瑟縮著抖動了一下。
褚易簡全身虛軟的仰躺在地,微微眯了眼,逆著火光看過去。
眼前的寬袍女子並沒有蒙面,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孔,古井無波一般沉靜冷漠的雙眸,整個身體被包裹在寬大的黑色袍子裡,就一如她這許多年存在的狀態一樣——
如是一道毫無存在感,只能隱於人後的影子。
他本來是萬念俱灰也無所畏懼了,這一刻,眼睛裡卻是如迴光返照般驟然閃過兩道明亮的光束,唇角艱難彎起一個弧度,也不知道是被煙火燻的,還是不適應這驟然轉為明亮的光線,他那目光之間似是有什麼瑩潤的東西在晃動。
“你來啦——”褚易簡開口。
那暗衛的一掌已然是震碎了他的心脈,這會兒他也浪費力氣再試圖爬起來說話,只就仰天躺著,隨意又自在的開口。
褚昕芮聽了她的話,心中一時茫然,這才一寸一寸緩緩的回頭看去。
待到看清楚那女人的臉,她先是一愣,之後本來是有一線似乎是喜悅的情緒想要翻出來,可是想著適容回京這段時間之內和他們王府之間素無交集的過往,卻又本能的高興不起來。
“你怎麼來了?”褚昕芮皺了眉頭,戒備道。
“來送他上路!”適容說道,語氣很冷也很冰涼。
許是這女人身上天生都是冷厲的殺氣,雖然明知道這人是和他們血脈相連親姐妹,褚昕芮對她的話也是下意識的信了,並不敢掉以輕心。
“你胡說什麼?”褚昕芮一害怕,聲音就不覺的拔高。
她撐著力氣爬起來,橫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