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分明就是要借他的手要鋤掉褚沛。
褚琪楓下手,會被人詬病。
而他褚易簡,本身就是個必死之人了,他反而是要承了對方的這份情——
讓他手刃了褚沛,這絕對是個天大的人情。
褚易簡在心中苦笑,卻是全然的無話可說。
“不要再拿什麼大義凜然的話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讓你活了這麼久,就已經是老天瞎了眼,今天我便帶著你一起去地下向褚氏的列祖列宗謝罪吧!”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褚易簡道。
皇帝渾身僵直,裡衣早就被汗水溼透了,到了這一刻卻也只能認命。
他不甘的咬著牙,死都不願意閉眼。
然則就在萬念俱灰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人群外圍傳來一聲女子尖銳的叫嚷聲。
“五哥!”褚昕芮從斜對面一條小徑那裡停靠著的馬車上跳下來。
她的神色慌亂,語氣恐慌,落地就險些摔倒,好在是被身邊陳四扶了一把。
褚易簡聽到她的聲音,先是腦中嗡的一下,待到抬頭看見了她來,更是勃然變色。
“五哥,你別做傻事!”褚昕芮驚慌失措的大聲叫嚷,被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扶著還都搖搖欲墜。
她卻是強行推開婢女的手,自己跌跌撞撞的朝著褚易簡奔過來。
褚易簡的面色冷酷而又僵硬,一聲不吭,卻是用一種陰霾般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她。
褚昕芮似乎是被這裡的陣仗嚇壞了,一路走來也沒多遠,她卻是耗盡了力氣一樣,腳下虛浮不已,最後在離開褚易簡三丈開外的地方停下,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眾人看清她面容的時候,她已經是類淚流滿面。
“五哥,你這是怎麼了?你快放開皇上,千萬別做傻事啊!”褚昕芮道,驚慌不已的看著自己被重兵圍困的兄長。
“誰叫你來的?”褚易簡道,聲音冷酷無情,而無一絲的悲憫之情。
他居高臨下看著褚昕芮的眼神就彷彿是在看一隻螻蟻,怒聲叱道:“滾回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五哥!”褚昕芮目瞪口呆,似是被他這樣的態度驚住了。
她先是愣了片刻,隨後就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膝行著又往前挪了挪,搖頭道:“我不走,我不能看著你做傻事。我不知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叫你誤會皇上了?你快放了皇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這麼做,是存心不叫父王和我們這些弟妹活了嗎?”
“生在褚家這就是你們的命!”褚易簡道,還是全無半分動容,他悲慼的仰頭一聲嘆息,緊跟著目光就再度恢復了凜冽森涼道:“這是我和這個卑鄙小人之間的事情,你別管,你若是還怕連累——就算今天是要連累了你,我也只能是這樣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今天既然是走了這一步路,就再沒打算回頭了,你不想一起跟著死在這裡,就馬上滾!”
褚昕芮面上神色駭然又透著懵懂,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半晌才喃喃低語道:“五哥你這到底是在說什麼?皇上是我們的伯父,也是我們的親人,你這樣是大逆不道,你快住手!”
“親人!”褚易簡冷笑,“我可沒有這樣狼心狗肺又不仁不義的親人,我的親人,早在十九年前就都已經死了,全都是被這人殺死的,今天我便就要殺了他,為我死去的親人報仇!”
褚易簡說著,就要扣動手臂上的機關。
“五哥!”褚昕芮的臉色慘白,驚慌失措的大聲嚷道:“難道我和父親就不是你的親人了嗎?我不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在說的什麼傻話?一定是有人居心叵測,說了什麼才讓你誤會了皇上,如若皇上當初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們褚家的事,父親又怎會這麼多年無怨無悔的追隨他敬重他?就算你心裡再恨,你怎麼就不想想父親?父親如今昏迷不醒,看不到你做的事,有朝一日,一旦他甦醒過來——你卻做了這樣的事,你這是故意要叫他難堪嗎?到時候你又讓他有何顏面存活於世?”
褚昕芮的語氣激動,因為懼怕,聲音激奮之中又帶著無法遏制的顫抖。
她越說越是急躁。
她會趕著過來是要做什麼,褚易簡心裡一清二楚,不得已陪著她演戲,心裡卻是分外急躁。
褚昕芮說著,就艱難的撐著爬起來,回頭衝等在後面的陳四等人一招手,“把車趕過來!”
“是!”陳四答應著,連忙趕了馬車上前。
褚昕芮抖著雙腿撲過去,拉開了車門。
裡面閉眼靠在一側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