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真的有一天可以滄海桑田的——
忘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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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琪炎相請,延陵君也沒有迴避,親自帶著褚潯陽去了南城門附近的福來居。
兩人共乘一騎,舉止親密,旁若無人。
褚琪炎一早就站在二樓雅間的窗前看到。
夜色瀰漫中根本看不清那雙男女的面容,但只就感覺上,兩個人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卻是那般和諧又默契。
心中本來就不怎麼愉悅的心情,就在這一瞬間突然轉為煩躁,他抬手就想合上窗子,讓自己眼不見為淨,可是手指觸到窗框的時候卻又突然改了注意。
他靜立在視窗,看上去如是一株蒼松般挺拔的身影,面容沉靜冷漠——
卻是在沒人能夠注意到他搭在窗頁上的那隻手因為用力過度指關節已然泛白的前提下。
褚潯陽二人從遠處過來,也是一早就看到了他。
“我家主子就在樓上,郡主請吧!”李林道,翻身躍下馬背。
褚潯陽要跟著下馬,那輕裘之下延陵君的手掌卻是死死卡住她的腰身不放,稍稍壓低了腦袋,把唇貼靠在她耳畔吐氣如蘭的輕聲道:“我陪你上去?”
褚潯陽被他唇齒間呵出來的熱氣焐的略感不適,就大大咧咧的一巴掌將他的腦袋推開一邊,笑道:“人家約的是我,你跟去做什麼?”
說著就要掙開他的手下馬。
延陵君就是死卡著她的腰不讓她動,笑嘻嘻的一面拿眼角的餘光掃了眼視窗的褚琪炎,一面仍又厚臉皮的貼上來,繼續在她耳根子後面噴氣,戲謔道:“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對,我不放心!”
他的聲音很低,就連站在五步開外的李林也就只覺得兩人是在膩膩歪歪的說情話兒。
但褚潯陽這會兒是真的做賊心虛,聞言就是一急,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立刻察覺自己失言,然則還是晚了。
延陵君那臉,只在瞬間就化作了黑鍋底,掩在輕裘下面的手懲罰性狠狠在她腰際掐了一把,繼續和她咬耳朵,“看吧!你也知道!”
幾個字,當真是咀嚼的透徹,很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褚潯陽是真的心虛,卻更怕他要當眾揪住這事兒糾纏,於是當機立斷,手腕一翻,往他手腕上的穴道上一拍。
“哎!”延陵君吃痛,低呼了一聲。
褚潯陽已經趁機從他懷裡滑了出來,又防備著他還要纏上來,就先走兩步到大門口方才回頭對他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來,你著急就先回去吧!”
延陵君坐在馬背上,誇張的甩著手腕,一笑生輝,果斷的丟擲幾個字,“就半刻鐘,我等你!”
開玩笑呢,明知道褚琪炎那小子沒安好心,還讓兩人獨處一室?
褚潯陽自是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被他堵的一句話也上不來,只就滿臉鬱郁的轉身進了福來居。
延陵君目送她的背影進了門,方才抬頭朝二樓那視窗看去。
那裡褚琪炎一直沒有迴避,也是直直的望著樓下。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視線交融,在夜色中儼然是能聽見火花激濺的碰撞聲。
又過片刻,待到身後門外的迴廊上傳來一串輕快穩健的腳步聲,褚琪炎才面無表情的轉身,砰的一聲合上了窗子。
他關窗的力道很大,愣是將那窗框上陳年的灰塵都震落了下來。
延陵君坐在馬上,目光冷凝的看著。
半晌,冷嗤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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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室裡,褚潯陽推門進來的時候也恰是迎著褚琪炎自窗邊轉身。
兩個人的視線一碰,褚潯陽根本不待去解讀褚琪炎那目光當中的深意就當先一步走到旁邊在桌旁坐下,一邊提了茶壺給自己倒水,一邊已經開門見山的說道:“長話短說吧,這個時間你不在宮裡籠絡人心去做的孝子賢孫,卻叫了我來這裡見面,應該是有什麼要緊事吧?”
褚琪炎的心裡的確是有很多的話想說,但也本身就苦於無法說出口,被她這麼直接一堵倒是方便,所有那些話就都被她給擋了回去。
褚琪楓往前挪了一步,隨後卻又頓住了步子,沒有走近她身邊。
那一刻,他突然很怕離的近了,會在她身上嗅到屬於別人的氣息。
再一想到方才自己在視窗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心情就更顯煩躁。
深吸一口氣暫時穩定了情緒,褚琪炎只做若無其事的開口道:“褚易簡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