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服侍的下人全部提出來,傳本宮的命令下去,撥三千人的依仗護送睿親王回京。”褚潯陽也不管他,一邊繼續舉步往外走一邊冷靜的吩咐,“屆時告訴皇上,是延陵大人替他診斷過,這蠱毒雖然找不到破解之法,但是於壽元無所妨礙,王爺的身體好得很,只要細心照管,必定可以壽終正寢!”
蔣六聽的有些雲裡霧裡。
褚潯陽卻不多言,只是於唇邊隱晦的牽起一抹冷諷的笑。
她不是不能直接結果了褚信,也不是想不到合適的法子在他身後善後,只是——
這個人的一條命實在是無足輕重。
相反的,他活著反而更好!
尤其還是這樣保持一種活死人的姿態,就這麼活著!
因為只要睿親王一天不死,這個爵位就只能是壓在他的頭上。
哪怕他是皇帝的親兄弟,皇帝也勢必十分樂見其成——
因為這樣一來,整個睿親王府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睿親王以往經營出來的形象是對皇帝忠心耿耿的,但是他的位份擺在那裡,皇帝的疑心病那麼重,一則因為當年褚信為了保他登位做出的犧牲讓他不得不給予這個同胞兄弟無人可及的尊榮和地位,而同時——
心裡卻一定是不舒服的。
如今這麼現成的機會送到他面前去——
他自然會拍手稱快,樂見其成。
睿親王府西越第一王府的地位不會動搖,該給他們的賞賜和尊榮也都會有,只是麼——
褚信昏迷不醒,手上實權卻是會盡數被皇帝收回去的。
褚易簡雖然是世子,但是在位份上,和名正言順的睿親王還是差了一大截子的。
所以——
把這樣一個褚信送回去,就相當於是完全架空了你睿親王府的實權。
說起來,褚潯陽的這一招也確是陰毒狠辣的徹底。
而且不僅如此——
她還要放出風聲去,讓褚信長長久久的活,一直一直的佔著這個睿親王的爵位。
且不說皇帝對延陵君到底有多倚重,只因為這種處理方式最合適他的心意,所以她借延陵君的名義放出去的話,十有*皇帝是會頒旨鞏固這套說辭。
屆時——
哪怕褚易簡為此而生出了危機感,甚至於是想使用非常手段來奪權都不能。
因為——
一個弒父奪權的罪名,他擔待不起。
所謂的睿親王府,自此以後就只能人前顯貴了。
褚潯陽想著,面上卻也無得意之色,只就對蔣六又再叮囑了一遍,道:“到時候還是你親自帶隊護送他回京吧,路上一定要當心一些。”
“郡主是怕他們會在半路——”蔣六沉吟,不由的微微正色。
“如果京城方面的訊息夠快的話,應該會早你們一步回京,一旦把褚信交到了陛下手裡,他的安全也再就無虞了,怕就怕有人會等不得路上就起風波。”褚潯陽道,出了大門,負手在臺階上站了一會兒,並沒有馬上離開。
兀自沉默了片刻,她才又看向蔣六道:“雖然目前為止還都只是我的揣測,但是有些事是寧可信其有的,你小心一點,總歸是不會有錯的。”
“是,屬下明白。”蔣六謹慎的應下,幫她牽馬過來。
褚潯陽翻身躍上馬背,剛要打馬離開,蔣六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攔了她一下道:“郡主,還有城裡那人——”
“哼!”褚潯陽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眼底有一抹銳利的鋒芒閃現,揚眉道:“一起送回去!”
“一起?”蔣六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就嘶嘶的抽著氣。
“全都交給褚易簡,到時候是要留哪一個,隨他的便!”褚潯陽道,眼睛眯了眯,眼中有種莫名深邃而悠遠的光芒一縱而逝,然後才是唇角一勾,慢慢自唇間輕緩的吐出幾個字來,“本宮——還要確認一件事!”
後面一句話,她的語氣極為低迷,正處於巨大震驚當中的蔣六並沒有聽到。
見到褚潯陽要走,蔣六連忙就要跟著上馬送她回去。
褚潯陽橫臂一攔,擋住他的去路,道:“你用送我了,事不宜遲,你先馬上去把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妥了,今早安排啟程回京吧!”
蔣六想著橫豎現在整個楚州城內外都盡在掌握,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連聲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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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潯陽回到城外軍營已經是五更天。
時值夏日,五更時分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