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潯陽和延陵君踢開半敞開的大門,突兀的出現在門口。
李瑞祥略一怔愣,還不等反應過來,卻聽見後殿那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下意識的扭頭看去,方氏更是勃然變色。
殿中劍拔弩張的陣仗,就在頃刻之間演變的無比詭異。
方氏緊張的抿了抿唇角,因為不確定褚琪楓有沒有聽到她方才和李瑞祥之間對話的內容,她便十分忐忑,有些慌亂的看著站在幔帳暗影之下神色難以分辨的褚琪楓,一顆心幾乎就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褚琪楓匆匆趕來,卻根本就沒顧得上她,只就視線穿透整個夜色寂寥的大殿,看著遠遠站在對面的褚潯陽。
他倉促的往前行去,然則就在這一刻,大殿一側的兩扇窗戶突然被人撞破,七八條黑影破窗而入,正是循著方氏蹤跡而來的那些密衛。
方氏眼見著幫手到了,這一刻心中卻無半分慶幸,只就憤然的咬著牙——
有褚琪楓在場,她做什麼都得要被限制住手腳。
那些密衛闖進來,見到這殿中場面也俱都愣住,一時半刻有些難以分辨形勢。
就在這時候,後花園那邊已經有御林軍嘈雜腳步聲傳來,隱約聽到有人粗著嗓子稟報道:“世子,方才有幾條黑影,好像是往這邊來了,現在找不見了,會不會是進了交泰殿?”
褚潯陽的心頭一緊——
若是叫褚琪炎當場撞破,那麼李瑞祥絕對在劫難逃。
她的第一反應是出奇把褚琪炎引開,然則方氏這裡人多勢眾,又叫人放心不下,正在猶豫權衡的時候,已經往這邊奔走了兩步的褚琪楓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下一刻竟是欲言又止的匆忙轉身,又從後殿奔了出去。
關於褚潯陽的身世,褚琪楓是一直都想要一個真相的。
這一點,方氏十分清楚。
卻是誰也不曾想到他竟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當機立斷的離開了。
方氏失神了一瞬,然後就聽那後院的方向有人喊道:“有人,剛從那邊過去了,快追!”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倉惶凌亂的腳步聲。
那些密衛一個激靈,不放心道:“統領,要不要——”
褚琪楓一個人去引開御林軍,可別是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然則那人話音未落,方氏已經驟然回神,只就目色一厲,霍的抬手指向褚潯陽,恨聲道:“馬上給我殺了她!”
密衛們其實也都不理解她何故是會對褚潯陽有這麼大的執念,以前就只當她是想要殺人滅口,來遮掩褚琪楓的身世,可是現在皇帝都死了,雖說是還有隱患,卻也不到非要殺了褚潯陽不可的地步。
更何況——
褚琪楓並不贊成他們這樣做。
幾人略一遲疑,但是多年來身為皇家密衛的素養使然,那些人說是遲疑,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隨後就要提劍執行命令。
自從褚潯陽這邊的事情告急之後,這段時間延陵君的身後都隨時帶了心腹的暗衛,以備不時之需。
他的面色微微一沉,手指一動,剛要傳喚幫手,卻聽見偌大的宮殿之中,李瑞祥森涼的一聲冷笑道:“身為皇朝密衛,是該唯命是從,但在這之前,卻要先認清楚了誰才是你們的主子,就憑這瘋女人的兩句話,你們就敢貿然對皇室正統的血脈下殺手,這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李瑞祥此言一出,不只是那些密衛,就連褚潯陽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如遭雷擊一般愣在了當場。
“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方氏怒道:“這人居心叵測,幾次三番要對小殿下不利,不用理會他的胡言亂語,馬上給我殺了他們!”
她的語聲淒厲,迴盪在夜色宮殿當中,刀鋒一樣的森冷銳利。
密衛們握著手中武器蠢蠢欲動。
“真正居心叵測的人,是你才對吧?”李瑞祥的容顏冷酷,強撐著身體,挺直了脊背,款步走到人前,表情譏誚的掃視了那幾人一眼道:“潯陽郡主乃是憲宗皇帝所出的第四公主,淳于蘭幽瞞天過海,掩蓋公主身世,並且幾次慫恿你們對公主下殺手,此種行徑,已經可被視為背主,你們可要想好了,是否真要跟著她一條路上走到黑。”
殿中眾人屏息斂氣,面面相覷,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在同伴的臉上皴巡,而入眼所見的,也不過是其他人同樣迷茫又震驚的神色。
方氏見狀,不由的急了,她一手撐住了旁邊一張桌子撐住身體,一面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