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想都是匪夷所思,但偏偏,它卻就是發生了的。
袁太醫說著,就忍不住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強打著精神拿眼角的餘光去瞥了眼褚琪炎和褚琪楓二人的表情,然後才又幹吞了口唾沫道:“當時也不是微臣等人要隱瞞不報的,而是李大總管提前過去,說是奉命傳了陛下的口諭,他說是陛下早就知曉此事,並且這大半年來,就是為了遮掩,怕動搖臣民之心才只叫陳老太醫和延陵大人診脈,以防訊息外露的。他說是皇上的旨意,不準任何人將此事聲張,聖命不可違,微臣等人都是奉旨行事,請郡王爺和世子明察!否則就是再借咱們幾個膽,微臣等人也不敢將這麼大的事情欺瞞不報的!”
李瑞祥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這十多年沒來,他替皇帝傳遞的口諭無數,試問由他出面,又有誰會懷疑?
褚琪炎只漠然不語的聽著,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姿態嘲諷,手中漫不經心,有一下沒一下的攏著杯中茶葉,卻是久久再未喝一口。
褚琪楓的姿態比他更肆意,閉了眼,仰靠在身後寬大的椅背上,只是靜靜的聆聽,連神色都沒在人前顯露分毫,只有擱在桌上的一隻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指骨和桌面撞擊在一起,發出沉穩有力的聲響,一下又一下,恰又似是敲擊在了眾人心上,讓人越發的惴惴。
他們兩人誰都沒有先行開口表態,但這殿中氣氛也恰是因為如此而叫人覺得更加難熬。
袁太醫等人不知不覺的就出了滿身的汗,衣物黏膩的粘在身上,十分難受,但每個人又都只能咬牙隱忍,動也不敢動。
又過了好一會兒,楊承剛和他近身的隨從也被人請了來。
他的說辭和袁太醫等人大同小異,無非就是李瑞祥傳了皇帝的口諭,他們便就深信不疑。
聽了幾人的證詞,褚琪炎忽而便是諷刺的笑了。
他隨後將茶碗往桌面上一擱,扭頭看向了仍舊還在閉目養神的褚琪楓道:“現在這事兒還要怎麼說?死無對證?你覺得這真會是陛下的旨意嗎?”
“你說呢?”褚琪楓淡淡說道,靠在椅背上沒動,只就睜開眼,扭頭朝他看了過去,“你之前不是親自帶了神醫過去給陛下診治嗎?難不成你的人也都一併受了什麼人的籠絡?當著陛下的面信口雌黃陛下也不追究?”
這話含沙射影,若要追究起來,那便就十分嚴重了。
褚琪炎的面色微微一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就正色說道:“這樣看來卻是李瑞祥包藏禍心,謀害陛下又屢次假傳聖旨掩人耳目,此人膽大妄為,其心可誅,是一定要將他拿下,繩之以法的!”
褚琪楓長出一口氣,這才坐直了身子,漫不經心道:“捉拿刺客的事情一直都是由你全權負責的,能者多勞,你便就繼續追查下去吧,早點拿到人,早點要一個水落石出,以慰陛下的在天之靈。”
他這樣一副甩手掌櫃一樣的做派,反倒是將責任摘的乾乾淨淨了。
褚琪炎心裡對他存留的三分戒心,這會兒就又跟著被打散到只剩微末。
褚琪楓整理著袍子起身,施施然踱步往殿外走去。
褚琪炎冷冷的盯著他的背影,一直看著他出了殿門拐過迴廊,方才收回了視線,對楊承剛等人道:“你們也都下去吧,記得管好自己的嘴巴,什麼該說設麼不該說,就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是!”眾人趕忙答應了,如蒙大赦一般匆匆退了出去。
李林皺眉目送了眾人離開,終於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世子,那陳賡年和延陵君替陛下看診是不爭的事實,現在就憑著延陵君的那重身份,如果說是他和李瑞祥合謀的話,其實——這也是說得通的吧?”
李瑞祥背後操縱他的人,似乎不太可能是東宮,若在以往,延陵君也沒動機,可是現在卻是不同——
他是南華人,而且身份也更是特殊。
這個罪名要栽給他,合情合理。
褚琪炎扭頭看了他一眼,卻是不以為然的冷嗤一聲道:“楊承剛那些人都能說是受了李瑞祥的矇蔽,他那裡給出來的必然也是這樣的一番解釋,現在可不是和南華人撕破臉的時候,為了扳倒一個延陵君?不值得!”
李林聽了這話,自是覺得有理,遂也不再提及此事。
*
褚潯陽跟著蘇逸一行出宮。
蘇逸帶著適容的遺體,是要直接回府的。
延陵君和褚潯陽跟著他的馬車走了一段路,待到後面宮門處的守衛看不見了,就知會了墨雪一聲,自行退出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