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因為侍衛不敢隨便碰觸還倒在草地上的鄭氏道:“南河王妃我還給你了,你也不用再窮追猛打的跟著我了,你回去吧!”
說完也不等高褚琪炎反應,她就轉身扶了李瑞祥的一隻胳膊往前走去。
褚琪炎在後面看著,濃眉深鎖,面目清冷,道:“你可是想好了,今天你這一步一旦走出去,我就再不會給你留下回頭路了,太子和褚琪楓那裡,你也就再也回不去了。”
或是如褚潯陽之前要求的那樣,他對外公佈李瑞祥的死訊,而自此不知所蹤的潯陽郡主,也只能是跟著遭遇不測了。
再也或者,他就直言是李瑞祥藉助褚潯陽之便逃脫了,此後被朝廷通緝,顛沛流離,她也不會再有回頭的可能。
這兩種結果,無論是哪一種,對於自小被褚易安捧在掌心裡,金尊玉貴長大的褚潯陽來說都可謂一場劫難。
何況——
她真就那麼捨得?半點也不顧及褚易安和褚琪楓了嗎?
褚潯陽也知道和他之間大馬虎眼沒用,心中略一權衡,她就又止了步子,扭頭看向了褚琪炎道:“淳于蘭幽呢?已經被你殺了?”
褚琪炎倒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那個女人,不免愣了一下,目光探尋道,“不是我,是你東宮的人做的!”
褚潯陽早知如此的聳聳肩,笑的漫不經心,反問道:“想知道為什麼嗎?”
她的笑容十分的隨意自在,彷彿在談論的不過是一件最為平常的小事罷了。
褚琪炎卻是下意思的屏住呼吸,就連神色之間也帶了幾分戒備。
“明知道京城之內近期要生亂,可是我父親這一次領旨前往北疆公幹的時候卻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帶我一起走,現在——你明白了嗎?”褚潯陽又道。
褚琪炎那整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睛也下意識的瞪大。
這件事是他的疏忽,之前不曾考慮過的,此時被褚潯陽提起,才是如夢初醒——
褚易安奉命出京,就算要留下褚琪楓來控制局面,但是以他慣常疼愛褚潯陽的心,十有**是將她帶離這是非之所的。
可是那一夜他走的匆忙,卻好像是領旨進宮之後就一直在衙門呆到了啟程,連家都沒回。
褚潯陽這麼一說,他方才恍然大悟。
雖然之前皇帝就有過懷疑,甚至於褚琪炎自己的心裡也都隱隱希望這是真的,可是這一刻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褚琪炎還是一時難以接受,神情都恍惚了起來。
他的臉色連著變了記變,神色複雜的看著褚潯陽,嘴唇蠕動了好一會兒,卻既然是——
無言以對。
“今天我是非走不可的,你肯網開一面,我會承你的情。”褚潯陽道:“拋棄東宮的立場不提,你我之間也算不得有什麼深仇大恨,所以何必呢?”
褚潯陽真的是前朝遺孤?所以褚琪楓就是為了掩蓋這件事,才搶著將方氏滅口的?
雖然事實就擺在眼前,毫無破綻,可是從潛意識裡,褚琪炎卻還是怎麼都不願意相信。
褚潯陽等了片刻,沒有等到他的後話,就只當是他默許,轉身扶了李瑞祥的手道:“我們走!”
褚琪炎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猛的回過神來。
彼時褚潯陽一行已經往前走出去了七八丈外。
夜色深沉,讓三個人合起來的背影落在視野裡都顯得極渺小。
褚琪炎緊抿著唇角,心裡默默估算著眼下的時辰,右手無聲的抬起,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捏緊了又鬆口,如此無聲的反覆數次,竟是出的滿手的汗。
真的就這樣放了褚潯陽走嗎?他不甘心。
可是如果要強留的話,又有什麼意義?
有生以來,褚琪炎還是頭一次這般的拖泥帶水,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夜色中忽而一陣馬蹄聲傳來。
褚琪炎的心神一斂,下意識的抬頭,就見一小隊車馬儀仗迎面行來,旌旗上面“安”字的標識一目瞭然。
不用想也知道,是延陵君到了。
那隊儀仗迎著褚潯陽幾人停下來,延陵君從馬車上探頭出來,和站在下面的褚潯陽輕聲的說著什麼。
那一幕場景明明是掩藏在夜色之中,十分的模糊,可是褚琪炎看著,卻還是覺得分外刺眼。
他擎在半空的手指緩緩收緊,但卻也沒沒等他下命令,從左右兩側包抄趕來的李林已經等不及的帶人衝了出來,從兩面圍攏,以一個扇形的包圍圈將褚潯陽那些人給圍住了。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