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弒母的罪名壓下來,他已經是徹底完了!
哪怕皇帝會網開一面不予追究,這也已經註定會成為他要揹負一輩子,抹不掉的汙點。
沒有哪個皇朝繼承人能揹負著這樣的罪名和爭議上位。
所以——
他這一生已經是註定了要和那個位子無緣了。
褚琪暉的身子震了震,面如死灰,整個心裡瞬間空洞成了一片。
“混賬!”皇帝怒罵一聲,劈頭又扔了幾本摺子下來,樂水慌忙爬過去幫著撿拾。
“我褚氏一門沒有你這樣無法無天的不肖子孫,弒殺親母,你簡直可惡!”皇帝怒聲罵道。
他對褚琪暉本來就不是很滿意,如果他只是庸碌也就算了,如今還捅出這麼大的婁子,正在氣頭上,皇帝幾乎就要脫口說出“賜死”二字,但是念及褚易安方才對他的請求,心念一動還是勉強將那火氣壓了大半下來。
“李瑞祥,傳令擬旨!”皇帝的話鋒一轉,仍是怒不可遏的開口,“皇長孫無德,弒殺生母罪大惡極,朕念及他也只是無心之失,就免他死罪,著——貶為庶人,發配西北甘州,有生之年,朕不想再見到他!”
褚琪暉額上冷汗直冒,這雖然已經是他此時所能期待的最好的結局了,絕望之餘還是渾身發軟,幾乎跪都跪不住了。
“些陛下恩典!”渾渾噩噩的叩首謝了恩,褚琪暉整個人幾乎是伏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皇帝嫌惡的擺擺手:“帶下去!”
他弒母殺親是一回事,謊報了訊息將皇帝誆騙出宮的氣皇帝也還記得,著人將他帶下去,那便是在他正式被押送出京之前要將他關起來,不准他再回東宮了。
李瑞祥衝殿外招招手,馬上進來兩個侍衛將褚琪暉給架了出去。
皇帝餘怒未消,目光自褚易安父子三人身上又再掃視一圈,神情孩子間還是明顯透著陰鬱。
“兒臣教子不嚴,讓他闖下彌天大禍,請父皇一併治罪處罰。”褚易安道,對皇帝又再鄭重的拜下。
“是潯陽莽撞,犯了錯,還連累皇祖父動怒,潯陽惶恐!”褚潯陽也跟著伏地磕了個頭。
褚琪楓跪在旁邊沒有啃聲——
這個時候他不是不想出面維護褚潯陽,但他和褚琪暉也是親兄弟,兄長獲罪他冷眼旁觀,如若此事迫不及待的就替胞妹開脫,勢必要引發皇帝心裡的不滿,得不償失。
皇帝的目光自三人面上掃過一圈,最後卻只是落在褚易安身上。
“明天你給朕上一份摺子,把此事的前因後果給朕解釋清楚了。”皇帝道,對著褚易安也是劈頭一頓罵,“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坐著一國儲君的位置,連自己的子女都教管不好,日後又如何叫朝臣信服百姓心安?”
平心而論,褚易安的文韜武略樣樣都好,在政事上又極有遠見考慮周到,自己本身的德行——
除了多年以前因為立妃留了話柄下來,再就真的是個無可挑剔的儲君人選。
最起碼皇帝很清楚,在他所有的兒子當中,再沒有任何一個會比他更出色。
所有這會兒罵歸罵,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一陣苛責罷了。
褚易安面色恭謹的聽著,皇帝教訓了一陣也就累了,擺擺手道:“都下去吧!”
“兒臣告退!”
“琪楓/潯陽告退!”
皇帝坐在案後看著三人往外行去的背影,一直到幾人出了御書房他才開口對李瑞祥道:“去查查!”
褚琪暉是有些不堪大用,他和褚琪楓褚潯陽兄妹之前不甚和睦的訊息皇帝也都知道,若說是他會因為雷側妃的事要記恨褚潯陽也不為過,只是——
這麼興師動眾,會打著拓跋雲姬的幌子把自己都請了去——
這事情就鬧的有些過了。
“是!”李瑞祥應了,恭敬的抱了拂塵退下。
從御書房出來,褚潯陽和褚琪楓跟在褚易安身後往前走了一段路,褚易安一直沒有說話。
雖然他慣常就性格深沉話不多,但是在這樣的契機之下還是這樣沉默還是讓褚潯陽二人覺得壓力倍增。
褚潯陽的心裡略有不安,思慮良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往前追了一步打破沉默道:“父親我——”
“暢鳴軒那裡我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我先過去一趟。”褚易安的腳步沒停,也沒叫她把話說完就語氣沉穩的開口打斷,吩咐道,“琪楓你帶著你妹妹先行出宮,在宮門處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