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炎的腳步被絆住,但是出於自身修養,又不能一腳踢開她,片刻之間就變得臉色鐵青,寒聲道:“王妃,請您自重!”
這個時候,蘇皖已然完全放棄了自己的矜持和驕傲,什麼也聽不進去,仰起頭淚流滿面的看著他,懇求道,“世子,你幫幫我,橫豎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替我去皇上面前求求情,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這裡是在皇宮大內,兩人這樣拉拉扯扯的著實不像話。
褚琪炎心裡的怒氣幾乎是抑制不住的竄上來,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她道:“我去替你求情?憑什麼?”
蘇皖心急如焚,根本不曾注意他眼底不加掩飾的冷意。
她一半慌亂一半羞怯的移開目光,不去正面接觸褚琪炎的視線,聲音微弱道:“我對世子的心意,世子難道不明白嗎?”
褚琪炎是何等心思敏銳的一個人,蘇皖對他有心,他自是一早洞察,只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和氣和利益,一直裝聾作啞的沒有點破罷了。
這一次蘇皖也著實是走投無路,所以孤注一擲了。
褚琪炎被她纏住已然是起了怒火,此時再聽她這樣不知死活的話,冷不防就是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道:“五皇子妃,我知道因為蘇世子和我大姐的婚事,你們蘇家一直都對南河王府懷恨,所以你便是用這種手段,想要置我於死嗎?”
蘇皖愣了一愣,一時反應不過來就愕然止了眼淚疑惑的猛地抬頭朝他看去,驚慌道:“世子這是何意?”
褚琪炎的神色嘲諷而帶著冷意,靜立不動,俯視她的面孔:“陛下聖旨賜婚,你如今可是名正言順的漠北皇子妃,現在卻公然在皇宮重地同我說這樣的話——你這是要借刀殺人,要借陛下的手論我一個忤逆君上的罪名?然後好替你大哥報那一箭之仇是嗎?”
蘇皖的心跳猛地一滯,慌亂的擺手,後怕的目光凌亂四下瞥了一圈道,“不是——不是的——我——我從來就沒有這樣想過。我大哥和安樂郡主的事只是意外,我從來就沒有恨過誰,我——我更是不會害你的!”
蘇皖慌亂的解釋,目光急切而渴望,期期艾艾的看著褚琪炎。
褚琪炎回她的不過唇角那一抹冰冷的諷笑。
蘇皖只當他是因為自己的作為而心生惱怒,被燙了一樣連忙縮回手。
褚琪炎冷然的一勾唇角,慢條斯理的彎身將被她抓皺了的袍子整理好。
蘇皖爬起來,手指捏著自己的襟擺,侷促而惶惶道:“世子對不起,我——我方才只是一時情急,並沒有害你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褚琪炎淡淡的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蘇皖一急,連忙追上去,探手想抓他的袖子,但一想到他方才那些話,手指就又瞬間一僵,強自縮了回來,只奔過去,橫臂攔在他面前。
“世子!”她開口,眼淚瞬間就又滾了出來,看著褚琪炎道,“便當是憐我對你的一片心意,這一次,你無論如何也要幫幫我!皇上對拓跋淮安的態度不好捉摸,一旦會遷怒於我,我便再無活路了。你幫我一次,我——我——”
她說著便有些語無倫次,目光閃躲著垂下眼睛,聲音低弱道:“我一定會記住你的這份恩情,也一定會報答你的!”
蘇家人的立場態度,並不可能因為一個蘇皖而受到多大的影響,更何況褚琪炎如今的籌碼壓在了拓跋淮安身上,不管拓跋淮安和蘇皖是否真的行過大禮,她的身上都已經打上了漠北五皇子妃的烙印。
別說他對蘇皖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就算蘇皖真是什麼人間絕色——
他也不至於為了這麼個女人來平白給自己招惹麻煩。
褚琪炎已然是十分的不耐煩,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恩,也用不著你所謂的報答,念在咱們兩家王府曾經相交一場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一句——你的婚事板上釘釘,陛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收回成命的,再有——他也會繼續以禮相待漠北,你便安心做著你的王妃吧!”
他的神情冰冷,而無一絲的戲謔情緒,半分感情也不流露。
蘇皖愣愣的看著他,只覺得他這張面孔依舊俊美逼人,但是莫名散發出來的寒氣卻是叫她一個機靈。
褚琪炎已然是沒了耐性與她再做糾纏,漠然斜睨她一眼就轉身大步離開。
他的步子走的很急,不見半分的留戀和遲疑。
蘇皖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想著方才他那樣冰冷拒絕的話,心裡亦像是被這冬日裡的冷風颳開一道裂縫,凍的渾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