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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國公府。
羅騰在那假山旁邊孤身立了許久才整理好衣物出來,去了羅思禹那裡。
煙兒上了茶,就進去幫著羅思禹找了件輕薄點的衣物穿上,儘量避免蹭到她身上傷口。
小心翼翼的很是折騰了一陣,羅思禹被煙兒扶著出來。
羅騰本來正捧著茶碗在走神,見狀趕忙起身過去將她扶著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榻上,一邊皺了眉頭道:“敷了藥好點了沒?”
“沒事,蹭破了皮的地方都不多,就是消腫也要養一陣子。”羅思禹笑笑,笑容之間略顯了幾分蒼白,抬頭瞧見羅騰魂不守舍不禁奇怪道:“哥哥你有心事?”
“啊?”羅騰一愣。
“看你一直在走神,想什麼呢?”羅思禹笑問。
“沒——”羅騰忙道,調開了視線,恍惚間又似是瞧見陽光下那張神采飛揚的笑臉,面色便又帶了幾分不自在的僵硬。
羅思禹瞧著他的神情,犀利雖然疑惑,嘴上卻是問道:“見到潯陽郡主了嗎?”
“嗯!”羅騰點頭,目光不覺明亮一閃,隨即飛快的掩飾,把之前花園裡發生的事情說了。
最後又道:“當時晨兒頑皮險些出事,我從旁觀察了她一下,倒是沒看出什麼來。不過若要說她只是和江氏偶遇,也更不足取信,更別提平白無故的給江氏送人情了。”
“那女人之前又去了莫姨娘那裡,估計等不到晚上,府裡又要鬧開了。”羅思禹道,神色之間不由便多了幾分憂慮,“說到底這一次也是我們輕敵了,沒有想到羅爽在父親心裡的分量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更重要一些,現在父親又在氣頭上,如果這個時候去揭他的短,只怕父親便會氣上加氣了。”
羅爽的確是有幾分才華,但為人卻遠不是外面傳言中的那樣老實本分,根本就是個表裡不一滿肚子心思算計的小人,奈何他和他那個親孃莫姨娘都是灌迷湯的高手,這麼多年愣是把羅煒給籠絡的死死的。
兄妹兩個正說著話呢,外面就聽有人敲門,“世子,大小姐,屬下有事稟報!”
一聽是自己隨從的聲音,羅騰便鬆了口氣,把人叫了進來。
那隨從極為謹慎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一邊開啟到二人面前一邊道:“方才三小姐偷偷摸去了五少爺之前住的院子,往床底下擱了一包東西,屬下跟過去取一點出來。”
羅予琯去羅爽那裡做手腳?
兄妹兩個都是神色一肅。
“是什麼?”羅騰拈起那紙包裡的白色粉末在指間上捻了捻,“好像是什麼藥粉,毒藥?”
那隨從道:“屬下特意找人看了,不是毒藥,是五食散。”
“什麼?”羅騰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
羅思禹也是勃然變色,盯著那紙包道:“你確定?”
“是!”那隨從道:“是找可靠的人給驗證過的,絕對錯不了。”
羅騰和羅思禹神色凝重的互相對望一眼,卻是一時沉默了一下。
五食散是以罌粟花粉和其它幾種能迷幻人神智的藥物融合提煉出來的東西,服用之後會讓人產生錯覺,做出各種不受思維支配控制的事,早些年在前朝大榮的末年,憲宗昏聵,統治鬆懈,這類藥物一度盛行,據說皇帝自己也在後宮中偷偷服食,後來褚沛得位登基,整頓之後已經下了禁令,再不準此物流通,但凡有販賣此物者一律斬首,服食者輕則充軍流放,重則也會被處以極刑。
他們這樣的鐘鳴鼎食之家裡出現了這樣的東西,若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即使不會累及滿門,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羅予琯怎麼會有這樣東西?又為什麼放到羅爽的房裡去了?
“去查一查,她這包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定了定神,羅騰沉聲吩咐。
“是!”那隨從領命去了。
屋子裡,兄妹兩個卻是長久的沉默,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那隨從是去了小半個時辰才回,道:“三小姐最近兩天都沒出過門,不過門房的福伯說是之前潯陽郡主來時好像是看見她的丫鬟手裡提了個紙包,不過郡主走的時候他不在,就沒再注意了。”
羅騰和羅思禹都是心頭一跳。
“你先去吧!”又再沉默了片刻,羅騰擺擺手。
那隨從拱手退下,他想了想又道:“福伯那裡——”
“世子放心,他不會亂說話的!”那隨從忙道。
“嗯!”羅騰這才放心,揮手打發了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