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不語,攪著手裡帕子又很是思索了一陣,臉上表情卻慢慢平復了下來。
褚靈韻知道她這是被自己說通了,就含笑遞了杯茶給她,道:“所以現在送拓跋榕瑤進東宮的事,成與不成,關係也都不是太大。為免日後被皇祖母瞧出端倪,後面我們也不必摻和了,等著看她結果就是。”
羅皇后剛愎自用,容易意氣用事,可是她還不敢將如意算盤打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去,否則一旦事情敗露,就只能是吃不了兜著走。
她雖然是恨上了褚潯陽,但也還不至於蠢到拿自己的前程命運去和她同歸於盡。
鄭氏捧著茶杯喝茶,再就一語不發,心中卻已經開始暗暗思量著日後要用什麼方法去叫點翠無聲無息的消失才好。
褚靈韻也不再試圖挑起話題,也是移開視線,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默默品茶。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在南河王府的門前停下。
鄭氏和褚靈韻先後下了車,就見門內鄭氏院裡的管事婆子張媽媽神色慌張迎出來:“王妃,您可是回來了,可急死老奴了!”
鄭氏和褚靈韻彼此對望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就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
鄭氏皺眉:“你怎麼在這裡?可是府裡出事了!”
“出大事了!”張媽媽道,抬手擦了把額上汗珠,哭喪著臉道,“是梨花齋,翠姨娘小產了!”
“什麼?”鄭氏一驚,還不及反應,卻是褚靈韻的反應比她更為激烈,不可思議的尖聲道,“你說什麼?那個女人懷孕了?”
她有些難以置信,狐疑的看向鄭氏。
鄭氏又不是第一天管家,這麼多年以來褚易民為什麼就只有褚琪炎這一個兒子,其中原因褚易民自己不曾深究,褚靈韻卻是知道的。
只是鄭氏的手段了得,又隱藏很深,沒被察覺罷了。早些年的時候但凡懷孕的妾室,有望生下兒子的都會以各種不同的理由滑胎小產,但是庶女卻有四名,是以褚易民也不曾懷疑過是有人暗中作祟。而後面這些年,鄭氏也懶得再去和那些女人逐一週旋,乾脆就給用了避子湯。
當然了,這件事是坐在暗處,多半都是混在補品和飲食裡給送過去的。
這段時間點翠正當寵,更是成了被重點關照的物件,可是如今——
她竟然,懷孕了?
鄭氏和褚靈韻的第一感覺一樣,都是覺得這訊息有誤,但張媽媽也是她的心腹,肯定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到底怎麼回事?”定了定神,鄭氏問道,一邊舉步往裡走。
“奴婢打聽過了,說是上午在園子裡散步的時候突然就說肚子痛,還沒等大夫請來就已經見了紅,孩子直接就沒了。”張媽媽道,目光焦躁不安的四下裡瞟了眼,提醒道,“王爺也已經被請回來了。”
鄭氏煩躁的皺著眉頭,不耐煩道,“你先回去吧,我過去看看!”
“是!”張媽媽道,頓了一下又小聲的叮囑,“王爺正在氣頭上,王妃您千萬勸著點。”
“嗯!我有分寸。”鄭氏道,腳下不停快步往裡走。
褚靈韻在門口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半天未動。
紫絮從後面湊上來,試著道,“郡主,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褚靈韻回過神來,眼中光影晃動,想了想道,“我們也過去看看!”
依照她母妃的行事手段,不該是出現這樣的紕漏了,她總覺得這件事有哪裡是不對勁的。
褚靈韻心中帶著疑慮,腳下步子非開的直奔梨花齋,雖然耽擱了一會兒,卻也只比鄭氏晚了一步。
一腳跨進門去,撲面就是一陣未及散去的血腥味,隨之而來便是點翠悲痛欲絕的哭聲。
褚易民坐在床沿上,將她攬入懷中低聲的哄著,一張富態豐盈的臉上陰雲密佈,暗沉的可怕。
“妾身見過王爺。”鄭氏上前行禮。
褚易民看一眼她身上顏色豔麗的命婦朝服,心裡突然就有幾分煩悶,故而也沒什麼好臉色的“嗯”了一聲。
鄭氏的心中一堵,面上卻不得不勉強做出悲傷的樣子,惋惜道,“妾身只是進宮了一趟,怎麼也沒想到會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是妾身不是。翠姨娘你也是,自己有了身子怎麼也提早與我說了?我也好多安排幾個妥當的人過來照看著。”
說是自責,實則後半句話鋒一轉,還是把責任推回了點翠的身上。
點翠倒在褚易民的懷裡,哭的渾身虛軟,聞言也不反駁,只是眼淚越發洶湧的往外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