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情形他一直都記憶猶新,風清茉是他的得意門生,老頭子一直引以為傲的,更是將她做親生女兒般的疼愛。若說不捨,延陵老頭兒有多少,榮顯揚所有的,就只能比他多,不會比他少,可是他卻比延陵老頭兒更理智也更瞭解風清茉——
如果他強行阻止,就算風清茉可以得保安然無恙,可是她這一生卻都要被沒能保護自己弟弟的罪惡感所苦,她每日煎熬,不得快樂!
所以,他就那樣狠心決絕的成全了她,在她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送了她走!
二十一年音訊全無,這二十一年來的相思之苦,卻都只由他一人承受,為的,就只是那樣卑微的願望——
他要他心愛的女人活著!要她可以沒有負擔,安寧的生活。
確定榮顯揚無恙之後,延陵君估算著安葬太后的儀式應該已經完成了,就趕著去了宮裡,告訴崇明帝榮顯揚無法再領兵的這個“噩耗”。
褚潯陽目送了他離開,卻一直狀似無意的在榮顯揚這裡賴到最後,延陵老頭兒催促,“還不走?你在這裡杵著做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不知道父親這裡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褚潯陽倒是和和氣氣的回他一個笑容,很順從的跟著他一起出了屋子。
彼時已經過午,外面的日頭很烈,陽光灑在門口的地磚上就看的人心裡發燥,昏昏欲睡。
走到院子裡,褚潯陽還有點心不在焉的,就停下來,抬手遮了陽光,去看院子裡那株梧桐樹上聒噪的鳴蟬。
延陵老頭兒撅著鬍子哼哧哼哧的走到旁邊的石桌那裡一屁股坐下,挑眉梗著脖子咳嗽了一聲,“你還在那裡站著做什麼?趁著我老人家這會兒有空,給你探個脈吧!”
這個老頭兒,當真是跟個老小孩兒似的,就這麼點兒事情還要死撐著面子鬧彆扭。
“我沒什麼事,君玉早上出門之前才給我把過脈的。”所謂的盛情難卻,褚潯陽也不是那麼不識抬舉的,嘴上這樣說著,卻還是順從的走過去。
“他那三腳貓,能頂什麼事兒?”延陵老頭兒哼哼了一聲。
褚潯陽彎身在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
延陵老頭兒眯了眼,一手捻著鬍子,搖頭晃腦的給她把了脈,半晌,就吊著眼角看怪物一樣的看了褚潯陽兩眼,道:“你這個難纏的丫頭,倒是皮實得很!”
“其實師公您真正想看的是君玉的孩兒吧,卻還要我來替他背黑鍋麼?”褚潯陽拉下袖子,存了心的逗他。
“不識好人心!”延陵老頭兒卻是個小心眼的,受不得這樣的挖苦,起身就甩袖往旁邊的廂房走去。
褚潯陽也跟著站起身來,卻沒去攔他,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從容不迫的突然開口問道:“師公也不知道母親她去了哪裡嗎?”
延陵老頭兒腳下步子猛地剎住,那個瞬間卻結束的極為迅速,隨後他已經霍的轉身。
“我怎麼會知道?”延陵老頭兒脫口就尖叫出來,但是話一出口,大概是察覺自己的情緒過激,就又趕緊掩飾性的掩嘴咳了一聲道:“當初是那姓榮的老小子讓我把人送走的——”
這個老頭兒,年紀一大把,都活成了人瑞了,可是說真的,到現在都還“純真”的很,十分不懂得節制自己的情緒。
褚潯陽忍俊不禁,抿著唇角輕笑。
延陵老頭兒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就梗著脖子嚷嚷,“你盯著我看做什麼?我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現在她都已經不認得我了,你當我還會偷偷的和她往來,再瞞著你們嗎?就算我樂意,她能不防備?小人之心!”
豔玲老頭兒沒好氣的胡亂罵了兩句,然後就哼哧哼哧的進了廂房,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褚潯陽還是站在原地沒動,盯著那兩扇緊閉的房門,唇角牽起一個饒有興味的笑容。
青蘿從後面狐疑的走過來,也盯著那門板看,“公主是懷疑鬼先生他對陽羨公主的下落有所隱瞞嗎?”
“還不能確定。”褚潯陽道,頓了一下又補充,“我只是覺得他很不對勁。”
延陵老頭兒雖然孩子氣了一些,但卻不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人,明知道風清茉的行蹤牽扯甚廣,應當也不該冒險和她往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褚潯陽從一開始就覺得這老頭兒十分古怪。
“那要不要和駙馬爺說,回頭讓他去問問看?他畢竟是陽羨公主的親生兒子,而且世子爺又弄成了這個樣子,鬼先生應該會如實相告吧?”青蘿想了想,就提議道。
“嗯!先不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