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喝口茶潤潤嗓子吧!”令文昌接過內侍手裡的茶盞親自遞過去。
崇明帝接到手裡,湊到唇邊,手指卻因為用力過度而隱隱發抖,最後到底也是沒能喝,砰地一聲將那茶盞扔到了桌子上。
“呀!”令文昌驚呼一聲,趕緊過去搶桌上的奏章。
風連晟快走兩步迎過去,幫忙將傾翻的茶盞撿起,反手交給了走上來的內侍,然後揮手打發了閒雜人等下去。
“你送皇后回去了?”崇明帝冷著臉問道。
“母后由宮人服侍著先回鳳鳴宮了,兒臣有些事情要急著向父皇稟明,就直接過來了!”風連晟道。
他會跟過來,崇明帝本來下意識的就以為他是要就永定侯府的事情說些什麼,聞言才是微微詫異,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怎麼?”
“兒臣剛剛得到的訊息,榮顯揚在南下的途中遭人截殺,生死不明,榮烈已經帶人出境營救去了!”風連晟正色道。
大殿當中,出現了短暫一瞬間的寂靜,過了一會兒,崇明帝才極不明顯的倒抽一口氣,他手指壓在寬大的御案之上,問道:“情況有多嚴重?”
本來延陵君是和他一起往永定侯府去的,可半路突然推脫說是家裡有事就單獨走了。
當時崇明帝就覺得奇怪,不過卻無暇多顧,後來又被永定侯府的事情鬧的,忘了追究。
“暫時還不知道!”風連晟道,臉上表情也是分外凝重,“好像就是鎮國公府方面得到的訊息都不是很確切,榮烈會趕著過去,恐怕也是寧可信其有的。”
風連晟說著一頓,看著崇明帝的目光略顯複雜的遲疑了一瞬,然後才下定了決心一般,正色說道:“先是老四府上,現在又同時針對永定侯府和榮顯揚兩個人出手,十二皇叔既然把動靜一下子就鬧的這樣大,就說明背地裡他一定是有所依憑,並且是攜某些特定的目的而來的。父皇,事到如今,你是否可以對兒臣坦白直言,關於他的地爬和把柄——您的手裡到底握了多少?”
崇明帝聞言,卻是沉默。
風連晟此時的心緒卻是真的焦躁,忍不住就繞過桌案,走到他身邊,態度誠懇道:“父皇,這麼多年你一直沒動十二皇叔,就是因為一直沒能揪出他身後一直支援保護他的那個人。華城慫恿老四做的事,已經毋庸置疑是受他蠱惑,兒臣已經做主,將華氏父子收監入獄了,可是事到如今,京城之內波折連連,十二皇叔他本人卻遲遲不肯公開露面,他會這樣,就說明一切的局面都在他的掌握之下,所以他才能穩坐釣魚臺。我看褚潯陽的態度,她對華城的具體底細和分量也不是掂量的很清楚,您覺得——會是他嗎?”
要做風邑身後的那個後盾,華城這個一國丞相的分量的確是足夠了,只是在沒拿到確切證據的情況下,誰也不能就是拍著胸脯保證,就是他!
“那個丫頭怎麼說?”思忖片刻,崇明帝卻是不答反問。
“她和榮烈的心思一樣,根本就不管朝局動盪或是我們和十二皇叔之間的你死我活,榮顯揚這一出事,他們的心思就全都不在這裡了。”風連晟道,他對延陵君和褚潯陽的種種也就只是覺得無可奈何罷了,“在我看來,陽羨公主到底也是十二皇叔的親姐姐,就算他和榮烈之間談崩了,可是這一次榮顯揚遇襲的事,您說會不會就只是一個幌子?為了創造機會,把榮氏父子從這場風波里面撇出去,以便於圖謀後效?”
延陵君是因為褚潯陽的關係,他會保持中立,沒有排隊到風邑那一邊去,這還解釋的通,最叫人難以理解的就是風邑和榮顯揚之間的關係。
這兩個人,這些年看起來是互無往來,但是衝著彼此間的牽連,又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
崇明帝容不下他們兩個之中的任何一個,哪怕是為了自保,他們兩個要擰成一股繩,這才是最有利的選擇,所以這些年來,風連晟曾經不止一次的揣摩分析——
其實朝中真正和風邑里應外合的那個人,就是榮顯揚吧?
就是這一次傳來的榮顯揚遇襲的事,也很有可能就只是一個幌子,讓所有人都以為他二人之間不和,然後就能讓榮顯揚繼續潛藏下來。
風連晟一口氣說了很多,崇明帝卻一直都是沉默以對的聽著,直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站起來,款步走到一側牆邊立著的多寶閣前,手指隨意的叩擊在一件青花瓷器上面,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風連晟循聲去看他的背影,才聽他語氣平靜的說道:“在朕看來,榮顯揚的遇襲的事是假不了的,與其說那是老十二虛晃一招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