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心裡著急,卻更不敢貿然出面,只躲在寺院裡面,心急如焚的看著。
褚易民心裡也略有所感,冷著聲音道:“眼下年關將至,我府裡無人主事,得趕著回去安排些事情。”
說著,就又避開褚潯陽,往臺階底下走去。
出乎意料,褚潯陽並未攔她。
她自臺階上回眸,只看著褚易民的背影,含笑道:“可是——本宮聽聞世子病下了,皇叔就這麼放心的下山嗎?”
這話——
似乎是話裡有話的。
褚易民的步子一頓,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方才略帶幾分僵硬的回頭,目光微涼,看向了褚潯陽。
“皇叔既然是府裡有事,一定要下山,那麼我也不好強留,剛好延陵同我一起來了,您若是放心的話,我便叫他去給世子看看。”褚潯陽道,面上笑容和煦。
褚琪炎的身受重傷,一旦叫延陵君看了——
勢必要就此起風波的。
但是褚潯陽明顯就是來者不善,一時間褚易民心中遲疑,進退維谷。
褚潯陽微微一笑,並不過分逼他,轉身就要往寺裡去。
點翠從旁看著,咬著嘴唇思慮良久,終於忍不住偷偷扯了下褚易民的袖子道:“王爺,潯陽公主像是有備而來,這個節骨眼上,是不是您和世子呆在一處要好些?好歹——彼此之間能有個照應。”
昨夜的事情過後,雙方之間就是真的再無半分轉圜的餘地了。
褚易民的心裡飛快的權衡,隱隱就有了幾分動搖之色。
就在這時候,李林也終於忍不住從寺裡快步走了出來。
“見過公主殿下!”迎著褚潯陽,他使勁低垂了腦袋,掩飾住眼底的仇恨,躬身行禮。
褚潯陽只拿眼角的餘光不冷不熱的斜睨了他一眼,然後就目不斜視的繼續往裡走。
李林待她錯肩過去之後方才快步走出去,對褚易民道:“王爺,世子說天色晚了,下山的路也不好走,請您留在山上過一夜再行離開,您看這樣好嗎?”
褚易民愣了一瞬,然後才反應過來,這話該不是褚琪炎說的,只是李林安排給他的一個臺階。
延陵君聽著這邊他們主僕兩個的對話,唇角一勾,玩味道:“世子對王爺真是孝順啊!”
說完,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跟著褚潯陽一起大步進了殿裡。
主持和寺裡的管事都忙著招待褚潯陽一行,並且安排住處,對褚易民這裡匆匆告罪之後也都跟著進了寺裡。
褚易民面色不善的站在原地,明顯是還沒完全拿定主意。
李林因為是褚琪炎的人,所以並不敢勸他太過。
點翠從旁看著,忍不住的一咬牙,又道:“王爺,這寺里人多眼雜,就算潯陽公主她想要做點什麼,心裡也要費些思量,這個時候下山,的確是不安全,相對而言——婢妾倒是覺得和她一起留在寺中反而更加妥當些。”
褚易民回頭看了眼下面逐漸被夜色掩蓋住的山路。
李林又道:“王爺,潯陽公主深得皇上的真傳,出事手段從來都別具一格,手底下的伎倆也是歹毒的很,這兩天大雪封山,萬一她要在去路上做點什麼手腳……”
如果褚潯陽想做,那麼就偽造成意外的現場,讓褚易民結果在下山的路上,這也不無可能。
褚易民的心頭孟德爾一跳,這才下了決心,黑著臉點了頭。
李林和點翠,不約而同都是隱晦的出了口氣。
褚易民轉身又往寺裡走。
李林突然想起了什麼,心中詫異,就狐疑的抬頭看了點翠一眼。
他的目光陰冷,點翠的臉色微微一變,趕忙垂下眼睛,追上去,跟在褚易民的身邊也進了寺裡。
寺裡的管事給雙方都安排了住處。
褚易民回了院子裡就不再露面,褚潯陽則是和延陵君去了前面的大雄寶殿上香。
褚潯陽雖然不依賴佛教信仰,但大致上對此也不排斥,因為年關將近,兩人就很是虔誠的拜佛燒了柱香。
回到院子裡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
褚潯陽解下大氅,回頭,見到延陵君也跟了過來,就挑眉道:“你怎麼也過來了,不回去歇著嗎?”
延陵君也不覺得尷尬,堂而皇之的晃進來,雙手抄在她腰後,將她攬入懷中靠著,然後俯首看下來道:“時候還早,我再陪你一會兒。”
他的面上飽含笑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