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上山的,若不是他自己的私心作祟,那麼就只能是中了褚琪楓和褚潯陽的圈套了。
褚琪炎胸中幾乎是怒火中燒,張了張嘴,脫口想說什麼,但是看到褚易民怒氣衝衝的一張臉,卻突然就身心俱疲,什麼也不想說了。
褚易民自覺被他頂撞,卻是心中不悅,甩袖道:“既然你沒事了,本王也不想在這裡多留。”
他說著,就揚聲對外面喚道:“來人!吩咐打點行裝,本王要即刻回城。”
管家縮著脖子從外面進來,面有暗色的目光不住在父子兩個身上打轉兒。
褚琪炎雖然心中煩悶,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置氣也是於事無補。
他袖子底下的手指捏了捏,勉強壓下脾氣,深吸一口氣道:“是我一時情急,衝撞了父王,自家父子,父王還要和我置氣嗎?”
說著就一揮手,對管家道:“你先出去吧!”
管家心有餘悸的偷瞄了褚易民一眼,褚易民甩袖冷哼了一聲。
管家見他沒有名言阻止,這才趕緊又轉身退了出去。
褚琪炎大病初癒,腦子裡還有點兒發空,他彎身在桌旁坐下,語氣也不覺的弱了幾分,苦澀又滿是自嘲的慢慢說道:“父王你也別怪我一時情緒過激,而是現在的處境由不得我不這樣,如今你我父子被同困於相國寺中,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褚易民的位份是在那裡擺著的,一般情況下,褚易安都不會動他,皇室因為褚易簡而遭受了一場駭人聽聞的屠戮,天下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看著,如果褚易安才剛登臨帝位,就將自己僅剩的同胞兄弟鋤掉,那麼——
不管理由如何正當,都難免要被人詬病的。
褚易民將信將疑,明顯還是餘怒未消。
褚琪炎看著桌上晃動的燭火,無可奈何的又再苦笑了一聲,仍舊正色看向了他道:“父王,我絕對沒有在危言聳聽,如果不是為著這個一網打盡的目的,褚潯陽也就不必興師動眾的親自跟來了,他們到底想要怎麼做,我雖然一時還無法預料,但是有句話我還是先給你提個醒吧——這一次,只怕無論如何,她也都不會叫我們父子活著走出相國寺了。”
他的音調不高,但語氣卻過於沉重了。
儘管褚易民還是不想相信,但是看著他半掩映在燈火下的冷峻側臉,也是莫名心慌意亂了起來。
“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總之父王你要心裡有數,造作防範,絕對不能叫她有可乘之機。”褚琪炎道,也沒耐性和他多說,只匆匆的交代了兩句,“既然已經來了,那就以不變應萬變,安心的等到天亮再做打算吧!”
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連夜下山的,因為——
隨時都有可能出“意外”。
褚琪炎說完,也不管身後的褚易民是何反應,一撩袍角,起身就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外間的屋子裡,李林,點翠等幾人還在憂心忡忡的等著。
“世子!”見到褚琪炎出來,幾人連忙振奮了精神行禮。
褚琪炎的面目清冷,直接就大步跨出了門去。
李林趕忙小跑著跟上,一直回了褚琪炎自己的屋子裡,李林才道:“世子,這到底是怎麼了?您是覺得他們要在這裡對您和王爺下手嗎?”
“這是必然。”褚琪炎道,坐在桌旁,手指用力的扣緊桌面,緊皺了眉頭,神色凝重。
“可是怎麼會?”李林卻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如果他們真的要下手,那麼昨晚借行刺的契機直接發難,也算名正言順了,又何必非要等到現在。這裡的相國寺,難不成這裡——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褚琪炎還在發著燒,腦子裡本來就有些混沌的不甚清醒,這連番的思考之下幾乎覺得頭痛欲裂。
他的面色不善,忽而抬頭對上了李林的視線,那目光說不上的冰冷銳利。
李林和他的視線一撞,突然就莫名心虛的垂下了眼睛。
褚琪炎看著他,猛地一下子站起來,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李林重心不穩,摔在地上,也不敢爬起來,直接就跪在了那裡,一聲不吭。
褚琪炎居高臨下,看著他玩去的脊背,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終是難以壓抑心中的火氣,寒聲道:“我早就交代了叫你小心防範,就算父皇會突然上山,這一點不是你能左右的,你難道還分不清我的意思?就算是當著褚潯陽的面又怎樣?如果父皇他就是執意要下山,潯陽她難道還能攔著嗎?是你自足主張,設法將父王留在了山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