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過一段全無知覺的朽木一般。
李林看的心痛不已,臉色也跟著隱隱發白。
斷箭被抽離,他的肩膀上面顯露一個血洞出來,鮮血汩汩的往外湧出。
李林完全幫不上忙,只看的膽戰心驚。
褚琪炎還是半分也不著急,只有條不紊的倒了些金瘡藥在帕子上,然後緩慢的抬手捂在了傷處。
他流了很多的血,前後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將帕子溼透了。
李林在旁邊看著,幾次想要開口說什麼,到最後都是欲言又止。
馬車在雪地裡艱難的行進,走的很慢。
足足過了有半盞茶的功夫,褚琪炎肩上的傷口才止了血。
李林挪過去,試著開口道:“世子身上的衣物都溼了,先換下來吧,別感染了風寒。”
褚琪炎卻是不為所動,突然往後靠在了身後的車廂上。
他閉了眼,一張如是被封凍住了一樣的面孔上終於有了些微表情,忽而諷刺的開口道:“這一次倒是我自作聰明瞭,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也不為過。”
“勝敗乃兵家常事,世子其實不必如此介懷的。”李林說道。
褚琪炎不是個輸不起了的人,他今天之所以會有這樣過激的反應,原因何在,李林一清二楚。
說到底——
就只因為一個褚潯陽罷了。
“世子,褚易安父子不過就是佔據了一個身份上的優勢,現在整個京城已經完全落入他們掌握之內,這一次既然已經事敗,也實在沒有了和他們繼續在這裡耗下去的必要了,還是照之前計劃中的那樣,趁早離京,再謀後效吧。”將心裡不甘的情緒壓下,李林說道。
“拓跋淮安是個五里霧早起的人,如今這般情況下,你覺得他會給我幾分顏面?”褚琪炎不置可否,只冷然的搖頭一笑。
隨後,他便又重新睜開眼,神色自嘲的看了李林一眼道:“而且——你以為事到如今,褚琪楓他們還會眼睜睜的看著我離京遠走嗎?”
他兀自說著,也沒等李林回答就又自顧肯定的搖頭道:“不會的,既然我這一次錯手,沒能一擊必殺,那麼他們就一定會乘勝追擊,絕對不會再給我翻身的機會了。”
李林哪裡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有多嚴峻,緊皺了眉頭,神色更顯凝重。
過了一會兒,他才看向了褚琪炎,認真道:“那接下來世子準備如何行事?”
肯定是不能坐以待斃的。
“呵——”褚琪炎笑了一聲,卻是不答反問,“你覺得後面他們會給我設下一個怎樣的局?又或者——他們想給我個怎樣的死法?”
“世子,勝負未分,您可別說這樣的喪氣話!”李林趕忙說道。
褚琪炎卻全沒忌諱,只看著頭頂搖曳不定的車頂,陷入了沉思,一面慢慢說道:“他們既然是早就識破了,方才在城外那裡的時候其實是完全有機會直接將我留下的。可是最後關頭,他們卻沒有趕盡殺絕,你覺得他們會有這樣的好心?說白了,褚琪楓他的心可是大著呢,只打到了我一個人算什麼?他這是在等著我把手上所有的底牌去安都丟擲來,然後一網打盡的。”
這一招引蛇出洞,他用的也的確是有夠冒險的。
但就是以為這樣,他等在後面的後招才更是叫人警覺;。
“那我們要怎麼辦?就這麼全無作為的等著他的後招嗎?”李林深知此事兇險,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還不至於!”褚琪炎道:“不過眼下卻是不能再主動有所動作了,我等著他的後招就是,所謂的百密一疏,我就不信他的佈局裡頭就沒有破綻。”
是一直到了這會兒,褚琪炎那滿面的頹色才消散了不少。
他的唇角彎起,勾起一抹薄涼的冷笑,重新又再閉了眼。
馬車一路前行,直奔了京城近郊的皇家寺廟相國寺。
“世子,到了!”停車之後,李林才試著小心的提醒。
褚琪炎先是沒動,過了一會兒才疲憊的睜開眼。
車門被開啟,外面又侍衛過來幫忙取過大氅給他披上,又扶著他下了車。
彼時已經接近黎明,整個寺院坐落在半山腰,看上去莊嚴寧靜,完全的超然世外。
“傍晚的時候屬下過來,已經和寺裡打過招呼,院子提前都預留好了。”李林說道:“這裡是東門,守門的僧侶也打點好了。”
“嗯!”褚琪炎點頭,聲音聽上去倦怠的很,也沒多說。
李林提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