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有野心,那就和拓跋淮安沒什麼區別了,我大費周章的推她上位,最後所得也不過是她休養生息過後的一場背叛。明知道會被反咬一口,我又為什麼會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褚潯陽道,卻是不以為然,下了城樓,她又止步,回頭看向了青蘿大道:“所以她沒有野心是好的,但同時她足夠聰明,知道同我合作來為她自己贏得最大的利益。”
“話雖這樣說,可就算拓跋雲姬她現在還沒有野心,那麼等她真的坐上漠北女王的寶座之後,享受到了權力帶給她的便利和好處——人心難測,公主真的有把握,她就能夠永不背叛嗎?”青蘿怎麼想都還是覺得不放心。
褚潯陽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青蘿見她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但她既然不想多說,也就沒再多問。
褚潯陽回到自己在洈水城下榻的宅子,直接就進了書房,提筆寫了封信讓青蘿去送給在前線駐守待命的朱遠山,然後才回房睡下了。
次日休戰一天,雙方人馬自己整頓,並且補齊補給。
拓跋淮安濃眉深鎖的坐在王帳之內研究桌上的地圖。
之前遇伏受傷,為了方便傷口傷藥,他的袍子就只是披在肩上的。
彼時他單手撐著額頭,盯著那副地圖靜坐,已經足有兩個時辰。
雖然之前做好了各種的打算,他卻從不曾想到這一場戰爭開局就是這樣的局面,幾乎是一邊道的被對方打壓限制住了。
而他現在內憂外患,這處境,著實不妙,最可氣,昨天打了一整天,可是從頭到尾,對方的主帥都沒有正面站出來。
這樣強勢又狠辣的攻擊力度,如果不是因為確定褚琪楓人在京城,而褚琪炎則是很不幸的命歸黃泉,他幾乎就要判定,西越此次出兵的主帥,就是那兩人之一了。
“王上,您的藥煎好了。”拓跋淮安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外面剛好一個小兵端著一碗藥走進來。
拓跋淮安接過去,聞到那藥味就更覺得浮躁不安了起來,抓著藥碗的手不覺的緊了緊,最後便是大力的將那藥丸砸了出去。
旁邊就放著兵器架子,藥碗砸在上面,立刻四分五裂,藥汁濺的到處都是。
“還沒查出來西越的主帥何人嗎?”拓跋淮安氣急敗壞的怒聲道。
“沒!”那小兵脫口回道,不想話才出口,突然就神情驚駭指著旁邊的兵器架子道:“王上,您看!”
拓跋淮安下意識的扭頭。
和西越朝中貴族喜歡金飾的習俗不同,漠北草原上沒有金礦,金子十分罕見,銀器就成了貴族的象徵。
拓跋淮安這裡的一排兵器上,都在不同的位置上面鑲嵌了銀質的圖騰裝飾。
方才那一碗湯藥澆上去,不過瞬間,被潑到的幾處銀器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有毒?!
這個想法幾乎是第一時間竄入腦海,拓跋淮安的心頭先是一緊,又再一怒。
給他送藥進來的小兵趕緊拔腿就往外跑,“這藥是剛才火頭兵送來的,奴才這就去拿他過來!”
能夠出入拓跋淮安王帳的幾個人都是他的心腹。
拓跋淮安自是沒覺得這個小兵會對他不利,只強壓著滿腔的怒吼由他去了,自己的心裡卻越發焦躁不安了起來。
是誰會在這個當口上局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命?他百思不解!
那小兵去了不常的時間回來,卻是苦著一張臉,慚愧道:“王上,煎藥的人已經畏罪自裁了。”
這個結果,對拓跋淮安來說兵不算是太意外。
“沒有線索?”他問。
“沒!”那小兵道:“這藥裡面的毒是他放的無疑,因為從這裡離開之後他直接就沒有回去,在半路就先畏罪自殺了,他的住處也搜過了,也沒有發現。”
可見對方的安排是相當周到的。
拓跋淮安緊繃著唇角,冷著臉沉思了好一忽兒,卻是冷冰冰道:“不用查了,暫時也不要聲張,免得動搖軍心。”
“是!”那小兵點頭,想了下,又試著揣測道:“王上,您看會不會是西越人的陰謀,買通了我們的人來做鬼的!”
毒殺漠北王,整個漠北勢必陷入混亂,這樣他們就更是有機可乘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拓跋淮安的心裡還是疑慮重重,總覺得這事情可能不會這麼簡單。
“你先去吧!”他揮了揮手。
那小兵領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