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就是晚上的宮宴了。
新皇在昭德殿賜宴,並且宮外也在各衙門門口擺了流水席,普天同慶。
也是得益於漠北剛剛了結了一場戰事的喜氣,就算是皇位突然換人來坐,其實在朝臣百姓中間也沒有引起什麼大的情緒波動。
橫豎大家關心的也都只是自己的日子能否過的安穩,而至於國泰民安之餘,他們是對誰頂禮膜拜的有什麼關係。
這一場宮宴,氣氛很好,所有人都其樂融融。
酒宴一直進行到二更過半,因為是宮宴,文武百官都有節制,誰也不敢飲酒過量,唯恐殿前失議。
官員命婦們三五成群的相攜出宮,羅思禹整晚都沉默不語的坐在羅大夫人身邊,出了殿門就將母親拉到一旁,道:“母親你和晨兒先行一步,我稍後就來!”
羅大夫人一愣,隨後扭頭往殿中高處看了一眼,瞭然的點頭,“嗯!那你快點!”
他們羅家現在的情況特殊,哪怕婚事是門當戶對,兩廂情願的,但提前也必須要得宮裡的首肯。
“知道了!”羅思禹點頭,待到羅大夫人走後,就轉身快步往回廊後面繞了過去。
褚琪楓散席之後走的別的殿門,並且從今天起他就要搬到宮裡來住了,去的自是後宮的方向。
羅思禹對這宮裡的路並不陌生,很容易的就尋到了他的去處。
彼時褚琪楓正帶著蔣六走在御花園裡,聽到腳步聲,回頭見到是她,就直接給蔣六使了個眼色。
“是!”蔣六趕緊退到遠處等著。
“臣女給陛下請安!”羅思禹半點也不敢大意,走到近前,直接就規規矩矩的跪了下去。
褚琪楓長身而立,手中把玩著腰間一塊玉佩。
因為方才在宴會上喝了不少酒,他的面龐就帶了幾分微醺的紅潤。
雖然表情還是那個表情,但看起來竟會叫人產生一種錯覺,彷彿——
今天的他,倒不是那那般冷漠冰涼了。
羅思禹會出現,他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但一時也沒叫起,只就語氣輕緩道:“羅爭的腿廢了?”
羅爭上回受了杖刑之後,雖然受了傷,但卻沒有傷筋動骨,本來養一陣就能痊癒,可是這都一個月了,他的傷勢卻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傷口潰爛,越發的嚴重了起來。
起初的時候他自己也對這種皮外傷都沒太當回事,等到半月之後覺得不對勁,找了太醫去看,卻說是化膿腐爛的太過嚴重,日後就算癒合了,也要變成殘廢。
在他藥裡面做手腳的小廝等到有人去拿的時候已經跑的沒了蹤影。
這樣一來,羅家有資格和羅晨去爭爵位的兩位公子就全都成了廢人,直接讓羅大夫人打發去了城外的莊子上養病去了。
這些事,羅思禹自然也沒打算能瞞過他,聽他提及,也不遮掩,只坦蕩的說道:“臣女謝謝陛下的成全!”
褚琪楓看著遠處的天際,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不置可否,片刻之後,忽而就轉移了話題道:“你現在找過來,又是想要朕成全你些什麼?”
他的語氣有些懶散的隨意,但是那個自稱入耳,卻是讓羅思禹的心頭一緊,莫名的打了個寒戰。
是了,今時不同往日,這個少年,如今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一國帝王了。
雖然還是那張臉,也雖然一眼看去的感覺都全然沒變,但是這個身份一變,他就更是成了高高在上,讓人只能遠觀仰望的一個存在了。
“臣女慚愧!”勉強定了定神,羅思禹道:“臣女知道不該三番四次的給陛下添麻煩,但是形勢所迫,也有諸多的無可奈何。既然陛下都已經網開一面了,那麼臣女斗膽,就請您再賜羅家一份恩典!”
褚琪楓面無表情的聽著她說。
羅思禹說到這裡,卻是下意識的頓了一下,抿了唇角,心裡莫名的苦澀不已。
褚琪楓垂眸看了她一眼。
他倒是料事如神,直接就道:“你挑的是哪一家?”
羅思禹一愣,這一次是真是完全始料未及,猛地抬頭朝他看去。
褚琪楓的心思有多深沉縝密,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居然是把自己的每一步打算和安排的後路都料到了。
羅思禹的嘴唇動了動,可是面對那少年冷峻的臉孔和靜無波瀾的一雙眸子,之前準備好的千般理由,這時候卻竟然全部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褚琪楓卻是十分乾脆,一抬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