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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池女兒國(中)

那個可以生成晶花珠的靈泉引得丹青豔羨不已,不會有那個修士嫌棄取之不竭的靈氣之源多餘。

如今神州一百零八處洞天福地,每一處都建立在地脈泉眼之上——所謂的洞天福地,原本也就是靈力豐沛之地的稱呼。

但海外的狀況又有不同。

所謂地脈靈泉,無論大小厚薄,總歸先有地脈,後有靈泉。

海外島嶼支離破碎,地脈也同樣短促窄小,難以形成靈泉。

縱使形成了靈泉,泉眼也往往不在陸上,而在海中。靈力未及富集,便已隨著海浪潮汐四散流失了。

龍族之所以繁盛,恰因龍是鱗族之王,能於水下尋找靈泉。故而比他族受益更深。

但縱使算上水中的靈泉,海外迄今為止,總共也不過十處靈泉而已——這便也是海外十洲的來歷。

一泉之靈,可讓一個部族穩佔一洲之地。

——而只佔四島之地、擁千數島民的區區黃池國中,竟然也有一處靈泉。

縱使將這島上所有珍寶賣出,獨佔所有利潤,所得也不過億萬財富。能令白凌雲躋身海商富豪之列。

但再豪富的海商,也以能將族中子弟送入名山修道為榮。若族中能出一個得道的仙子真人,又何止是門楣生輝?

——可如將這口靈泉售賣給正確的買主呢?

丹青的目光掃過四周虔誠的島民。

至少有一點,她猜對了。她想。

——阿咸演這一場大戲,是為了從白凌雲口中逼出她真正的仇家。

可是,這個秘密一旦揭開,復仇的後果當真是她所能承擔得起的嗎?

玄女的話轟隆隆的響起在她腦海中。

——世間大局,為何總要犧牲被損害者、被侮辱者的正義去顧全?

她問道時的道心,也一遍遍的迴響在她心底。

——我將以待我之心,待天下蒼生。

她的目光,最終越過虔誠垂首祈禱的部眾,落在了高臺那一側的白凌雲身上。

他依舊帶著可以遮住大半個身軀的幃帽,卻已不覺將遮面的白紗分撥開來。

他仰頭望向瓊枝玉葉的琅玕樹和映照著琅玕樹的靈泉之光,眼睛裡閃著狂熱的貪婪。

——他認出了這是什麼。

藺輕塵和祝餘站在他的身邊。

祝餘面容蒼白、平淡的低頭祝禱,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而藺輕塵看向丹青,和她目光一對,便知對方跟自己一樣,已經意識到了整件事的真相。

這時祝禱結束了,人群歡快喜悅的湧向高臺。

不知是誰無意中撞到了白凌雲,慌忙回頭向他致歉。

看清他的面容的同時,身形卻隨之滯住了。她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僵硬表情看向白凌雲,牙齒打顫的說出了“男人”二字。

而後人群漸次的停住了,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白凌雲。

“男人?”“男人。”“男人……”無數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

族民們看向白凌雲的表情變幻著,扭曲著。像是身體裡有兩個靈魂在打架——一個無知而友善,另一個驚駭而仇恨。這兩種人格交替的管控著她們的身體。

忽然間,兒童的嚎哭之聲響起。這哭聲似是喚醒了什麼記憶,霎時間憎恨便佔據了主流。

在淒厲的童聲啼哭中,她們的面容開始變得靛青且醜陋,獠牙外翻、目眥盡裂,宛若厲鬼含冤。

她們共同凝聚成了在四明山施法的那個軀體,彼此之間有著共通的情感與記憶。

一旦一些人開始覺醒,記憶和仇恨便如瘟疫一般蔓延。

幾乎是頃刻之間,四面八方已盡是厲鬼的目光與面容。

高臺之上,受到影響的傅悅和巫咸痛苦的抱住了頭。她們都沒料到,如此微小的事故竟能引發這樣猝然的失控。她們艱難的試圖壓制和扭轉激憤的群情。

他們在共同的“腦內”規勸著、爭吵著,互不相讓。

——可有些東西,一旦觸發勢必有迴響,註定不可能毫髮無傷的平復。

丹青不知阿咸還能堅持多久,匆忙排開人群,向著白凌雲和藺輕塵的方向擠去。

——她不能讓白凌雲死在這裡。

……

而出乎意料的,祝餘竟然依舊保持著理智。

她已去臺上折取了琅玕樹的玉枝,也正奮力的要回到白凌雲的身邊。

而白凌雲驚恐的戒備、後退著著,詢問著藺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