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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荼靡

一叢梅粉褪殘妝,

塗抹新紅上海棠。

開到荼靡花事了,

絲絲夭棘出莓牆。

——王淇

這個故事真的很長,長得在午膳後,我的故事都還沒有落幕。

雖然皇帝陛下很有再聽第二遍的興趣,但是一向勤政的他卻沒有忘記自己做皇帝的職責……午膳時翻了幾名回京述職的地方大臣的膳牌子,得準備下午的會見。

殿試後照例新出的進士會更替朝廷部分官員,有人晉升自然有人引退,歷史就在這樣不斷的新舊交替、融合中前進,永不謝幕。

而繼續留在慈寧宮的我則充當起了說書先生,老祖宗連午睡都放棄了,甘願做我的聽眾讓我現場“說書”給她聽。

我眉飛色舞地講著,她聽得很安靜很用心,面目表情與她看戲時如出一撤……只在她感興趣的地方會發出幾聲“啊、哦、唔”的附和,但總的說來是個非常好的聽眾。不象某個人,老是在他不解或者感興趣的地方打斷,總要先問個究竟,完全不顧故事的連貫性,讓我這個說書人常常講了這裡忘記那裡。

“草原果真和你說的樣子沒錯的,記得科爾沁的春天啊,那遍野的花兒,紫的、粉的、白的、黃的……皚皚的一片,四野香飄。科爾沁的夏天啊,野果子熟了,一簇簇的茹子、莓子象櫻桃一樣鮮豔,甜得沁心,吃在嘴裡甜在心裡。你還沒去夏季的漠北蒙古呢,哪個才叫美啊,除了美還能吃……呵呵。”

邊說著邊提了一串水汪汪、亮晶晶地紫紅色的葡萄往我手上放,“吃吧,這是我慈寧宮種的,結的最早的一畦葡萄。我就不愛吃那些個什麼冰糖雪耳,冰的涼的甜碗子,就愛這新季的水果。”

我們此刻正坐在老祖宗寢宮後院的迴廊相接的涼亭裡,幾個大丫頭拉下了迴廊和亭子兩側用於遮陽的竹紗簾,頓時在這夏日的午後隔出了一片蔭涼。

“你也算運氣好了,在草原上也能逮到個來晉見皇帝的羅剎人。尤里那個孩子聽你說來倒有趣得很,在皇帝面前跪拜祈禱,這樣也算應了禮,哈哈……虧你想的出來。”

聽完長長的故事……我的故事,老祖宗一邊回想一邊評論,高興處把身邊椅把拍得“嘣嘣”作響。

“我早年跟燁兒的‘瑪法’湯若望信天主,現在雖然信佛但是還是時常也做禱告的,皇帝自小見過多次我禱告時的情形,想必那時也是暗自驚訝羅剎人為何對他禱告。”

“唔……皇上當時面色如常,臨變不驚。”我磨著牙有口無心地讚歎道。他可不是驚訝,他早就知道是我教的了,那時候可是暗爽在心,表面鎮靜罷了。

“葛爾丹的可敦我倒是聽說過,是漠西草原的巾幗,青海的和碩特領袖固始汗的孫女兒,論才智武功並不在她以前的小叔子,現任的汗王葛爾丹之下。可惜我老了,行將入土的人了,不然……”

她抿了口加了蜜的櫻桃汁,輕輕說道,滿臉嚮往。最後那句不然我卻揣測不出她的意思。不知道是感嘆年華老去,再不能如年輕時能在草原上跨馬飛馳;還是因為不能親去草原一見那傳說中文武雙全的阿努可敦。

老祖宗和阿敦……心下微轉,我差不多能明瞭為什麼她對阿敦這麼上心。葛爾丹和策旺阿拉布坦都是準葛爾的強酋巴圖爾暉臺吉(漢義:勇士皇太子)的後代,僧格的兒子。阿敦本是嫁給僧格的長子策旺阿拉布坦為妻的,根據規矩,王位也應該由策旺繼承。可葛爾丹就是弒兄篡位並奪了本應該是他嫂嫂的阿努可敦為妻。

我悄悄瞥了眼老祖宗的側面,她可是因為阿敦的身世和自己相似才特別關心?老祖宗的年輕時候的密事,倒是有聽過宮裡悄悄傳言,可天家的私事密事誰也不敢去求證……包括我。雖然我從現代起就對老太后當年有沒有當真下嫁過多爾袞好奇得要死,可當真到了這清朝幾大謎之一的“案發地”卻也沒有膽子傻得真的去問。曾經問過燁兒,他卻引轉了話題象是也不願意提及。滿人入關以前兄死弟娶嫂的風俗也許他們看來極其尋常。可這入了關做起了漢人的皇上,開始崇尚起儒學來,卻開始覺得這不是什麼光彩之事,絕口不提。

這皇室的事,只要不願意對外公開,就是絕密,古今皆同。除非……有人故意給你掀起一角。

“這次也虧得你把那個羅剎小大公引來了……看來,準葛爾部果真與羅剎國勾結。祖宗保佑我大清,現在四海皆平,唯一擔心的就是北疆的羅剎和漠西蒙古。那準葛爾雖現階段不成什麼大器,但葛爾丹這人城府極深,草原的雄鷹不會只眷戀一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