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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家禮”。

感覺到身上一陣涼意……她在打量我?可等到行完禮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她依然笑容如故,似根本就沒有看到我剛才的動作,徑直問著皇帝幾句例常的日中起居事情。

她……把我當成了透明的空氣。那看似平靜不起任何波瀾的神情,自如地與皇帝進行著閒聊試的談話,多麼慈祥多麼和藹的天倫呀……可是如果有人願意和我賭,我此刻可以壓上我當年“無憂閣”裡所有珠寶賭此刻我面前的這兩個祖孫倆均是一心二用,都至少放了大半顆心在我身上……留意著我這個貌似透明的人。

唉……他們果真是血緣相通的祖孫,對話中他們天南地北的說著看似完全地不經意,其實卻是處處旁敲側擊地留心。

對玄燁這個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皇帝來說,他對祖母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熱愛和尊敬。要他為老祖宗死我覺得他也決計不會說不。可是這皇家的天倫在我看來怎麼就那麼彆扭,是因為長期被長幼禮教約束,還是因為這皇室的皇子出生即被帶走的嚴苛祖規所束,反而不知道用最簡單的肢體語言來表達對親人的愛?

他八歲孩童時候起就這樣,對祖母孝順卻又拘謹,性格使然吧。唉,可對我,不管上世還是這世他就從來沒有這麼客氣過……我正天馬行空的想著,突然發現他們轉移了話題,老祖宗開始講起了故事,每年都要講一遍的故事。但孝順的皇帝卻聽得很專心,就象是第一次聽。

“這盂蘭節啊,相傳佛祖釋迦牟尼在世時有個跟隨他修行的名叫目連的徒弟,在得道之前父母已死,目連很掛念母親,用天眼通察看母親在地府的生活情況。發現母親已變成餓鬼,境況堪憐。於是就運用法力,將一些飯菜拿給母親吃,可惜飯菜一送到口邊,就立即化為火焰。目連將這個情況告訴釋迦牟尼,佛祖教訓他說,他的母親在世時種下了罪孽,萬劫不復,這孽障不是他一人能夠化解的,必須集合眾人的力量。於是目連同其他高僧們,舉行大型的祭拜儀式,來超渡母親和別的亡魂。佛祖受目連救母所感,於是特開許盂蘭節那天陽世的人可以或唸經或燒寄回向功德給亡靈讓他們早日超脫。所以,我們每年的這個時候要燒法船,要放河燈……”

說到這裡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彷彿想到什麼,一時不語。

陽光濾過班駁的樹影,在她臉上打上或明或暗的團團印記,她微眯著眼,陷入回憶。

悄悄地瞅著她的側臉,細看她真的已經到了古稀之年了,十年前還只是僅僅幾綹斑白的髮絲如今已經銀白如雪。老祖宗今年應該七十三了吧,美麗的杏眼眼角已經佈滿密密的魚尾紋,還夾雜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她,在傷心?

“都說黑髮人送白髮人,目連救母啊!可我這個白髮的母親卻……”

“孫兒不孝,惹祖母傷心。”玄燁見這白頭的老祖母心傷,垂首跪道。

“你有什麼錯?”她輕輕撫著皇帝的臉,眨眨眼,眨落眼底的溼意。

“這祖宗打下來的江山,祖母不認為有別人能比我孫兒坐得更穩,做的更好,就算是你父皇……”

她瞅著面前這個把她的蒙古血脈和滿帝國皇室高貴血統融合在一起的皇帝……與她血肉相連的親孫子,微微地笑了,笑得滿足而又驕傲;笑在飄香的清風中,溫暖而又慈愛。

她端坐著,任夏日花園裡穿亭而過的微風緩緩吹動那拂地的衣裾……象聖母一樣沐浴在晨光中。

“卡達多爾濟呼圖克圖格葉末,你伯父近來可好?”

唔……叫我?我這個人她是第一次見到吧,就這麼確定我的身份,看來早就“盯”上我了,身上頓時一陣發寒,汗毛豎立。我那個蒙古爸爸叫卡達多爾濟呼圖克圖格格斤,伯父?伯父是什麼可汗來著?怎麼突然不記得名字了……看她那不失清澄的蒙古杏眼向我瞅來,不由得心裡發毛。

鎮定……她在試探我呢……是個漠北蒙古的可汗叫什麼來著?蒙古名字也很奇怪的那個,真是的,越是情急卻越是想不起來……眼珠微轉……偷偷向我的救星看去。

“土……謝……圖……可汗,身體安好,謝謝太皇太后的關心。”跟著燁兒的嘴形無聲的提示我一字一頓道,心裡懸著的石頭依然沒有落地,不知道她下文又是什麼。她思維真是跳躍啊,剛剛還在感傷,現在又突然問起這個,一會東一會西的。

“察暉庫還好吧?”她示意玄燁去看看這次準備的祭物,一邊不經心地問道。

察暉庫又是誰?我蒙古家譜雖背過一遍的可印象中不記得有這個名字啊,鬱悶地瞅向我的活百科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