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其他人的哭聲更高了一倍不止。
水無聲摸出玄鐵指環,恭恭敬敬放在山至輕身邊,又跪下磕了一個頭,嘶聲道:“堂主,山小姐她、她走了,侄兒去追她回來,讓她見堂主最後一面!”
鐵至柔是慢慢走進來的。
他沒有哭,也沒有說話。他的瞼色鐵青,他的目光寒冷如冰。
他走進來時,任至愚膝行而前,抱著他的腿大哭道:
“三哥,三哥,大哥他,他地他……”
其餘人又將已低下去的哭聲拔高了。
鐵至柔一腳端開任至愚,一言不發地瞪著水至剛,接著是墨至白、吳至俏。
他們都垂著頭,不知是哭得正傷心,還是不敢和鐵至柔目光相對。
鐵至柔緩緩走到山至輕身邊,默默著了半晌,跪下來,恭恭敬敬磕了四個頭,站起身,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哭泣著的四個人目隨他背影消失在門邊,都悄悄鬆了口氣。
他們再轉頭尋找原來放在山至輕身邊的玄鐵指環時,卻發現指環已經不見了。
四個人都跳了起來,一陣風似地衝出門去。
剎那間狐狸窩裡喊聲一片:
“鐵至柔搶走了玄鐵指環!”
“快抓住他!”
“……”
沒人能找到鐵至柔。
鐵至柔已神奇地消失了。
夏至上已離開狐狸窩足有十里遠了。
他一面打馬狂奔,一面狂笑,笑聲中淚水卻滾滾而下。
這決不能就算完!
狐狸窩不能完。天馬堂不能完。只要還有他夏至上在,他一定要重振天馬堂。
鐵至柔會搶到鐵指環的。鐵至柔會追上來的。
他們已約好攜手南下中原。他們要去找朱爭,去尋找刁崑崙,請他老人家重新執掌天馬堂,重新駕臨大沙漠。
這是他們惟一的選擇。
花深深和海姬相擁著哭成一團。讓鄭願不知道勸哪一個好。
他自己又何嘗不想大哭一場?
海姬哭得就像個小丫頭,就像她比花深深還要小許多:
“我……沒有家了,沒有親、親人了,我連…,連有個牽掛的人,都找不到。……我只有爺和夫人了。嗚嗚嗚……如果你們也、也不要我,嗚嗚嗚……”
花深深哭道:“海姬姐姐,我們……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嗚嗚嗚……”
海姬泣不成聲。
花深深憐惜地,辛酸地安慰著她,居然忘記了自己也有一肚子的苦水。
於是她說了一句她清醒時無論如何也不肯說的話……
“海姬姐姐,你叫我一聲妹妹,咱們就是姐妹了!”
海姬搖頭:“不,夫人,不!”
花深深更衝動了:“海姬姐姐,叫吧!叫一聲,我就是你妹妹了!你就有許多許多親人了,你就有家了。叫呀?”
海姬終天從胸腔裡喊出了一聲:
“妹妹!”
然後她們摟得更緊,哭得也更動情。
鄭願苦笑。
他知道明天一早;花深深就要後悔,而海姬也絕對不會張口閉口喚“妹妹”。
但他還是被感動了,被她們、尤其是花深深感動了。
鄭願故意笑了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兩個女人赤身裸體抱在一起,又親又扭的,像什麼樣子?”
她們都止住哭,一齊回頭瞪著他。
海姬說:“真難聽。”
花深深說:“打他。”
她們的拳頭,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鄭願除了求饒,一 點辦法都沒有。
等她們打累了,香汗淋漓地偎緊地時,夜已經很深了
狼唉聲悽清悠長,如一首輓歌。
他們靜靜地偎依在一起,傾聽著沙漠的夜聲。
沙漠的夜聲似在講述一個故事,一個古老的蠻荒時代的故事。
花深深輕輕嘆了口氣,哺哺道:“冤家哥哥,抱緊我。”
海姬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她的身體說出了她的心聲。
她緊緊貼住他。他能感覺到她的血液在淚泊流動。
他摟住她們,三個人就嚴嚴實實合成了一體。
“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花深深呢聲道:“我們回中原嗎?”
“我們回中原。”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