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願說不出話來。
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孟揚此刻的心情,但他可以猜到這個訊息對孟揚心靈的震撼有多麼強烈。
孟揚喃喃:“朱爭,朱爭!嘿嘿,三十年了,想不到,想不到我們還有機會決鬥。”
他眼中的寒光越來越盛,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已越來越濃:“在哪裡?朱爭現在哪裡?”
鄭願淡淡地道:“江南。”
孟揚道:“我要去江南,我要去找朱爭決鬥。看看究竟是他厲害,還是我狠!”
他忽然轉頭朝兩個少年叱道:“送我去江南!”
只要朱爭還沒有死,孟揚就覺得這世界上還充滿了希望,充滿了機遇,他活著就還有意義。
然而,屬於他和朱爭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已經走到了人生的最後幾步路。他必須儘快趕到江南。
現在他最害怕的事情並不是死,也不是戰敗,而是連決戰的機會都沒有。
他必須立即去江南。
那裡才是他的歸宿。
鄭願凝視著盤揚決絕飛揚的神來,心裡湧起了一種深沉的敬意。
那是對真正的武土的敬意,對人類堅韌不拔、百折不撓精神的敬意,對雄鷹的敬意。
若沒有這樣的雄鷹,江湖生涯又該是多麼寂寞、多麼乏味呢?
雄鷹又已飛起,又將給中原武林增添何等風采呢?
鄭願微笑,道:“家師現在金陵紫雪軒,我想他老人家一定很想見你。”
孟揚瞪著他,冷笑道:“刁崑崙呢?他在哪裡?”
鄭願搖頭道:“不清楚。”
孟揚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玄鐵指環在你手裡,他連狐狸窩的指揮權都交給了你。”
鄭願微喟道:“那已是六年前的事。後來他去了哪裡;我的確不知道。”
孟揚咬牙切齒地道:“我會找到他的。三十年的賬,我會和他算清楚!”
鄭願微笑不語.只伸手虛彈數指,解開了禁錮孟揚三十年的穴道。
那是兩個極偏極詭異的穴道,點穴的手法也極玄奧,否則孟揚也不會苦守在這裡,三十年不敢走出綠洲一步。
孟揚渾身震動,雙目中神光暴漲。
他忽然一聲長嘯,身子從胡床上騰起,直衝雲霄。
他竟然衝起了三四丈高。
“鷹王”之神威,真可算得上是威風凜凜。
孟揚發出了驚天動地吼聲……
“我……是……鷹王……”
他仍然是群鷹之王!
花深深和海姬一直都沒出聲。她們一左一右站在鄭願身邊,怔怔地看著孟揚。
她們也被這復活的鷹王之風采迷住了。
在她們小時候,都聽長輩說過孟揚和朱爭的故事。那時候她們都看不起孟揚,都認為孟揚是個可憐的失敗者。
現在她們才明白,像孟揚這樣的“失敗者”若能多幾個,江湖也許會有趣得多,也光明得多。
孟揚飄然墜落,一腳將胡床踢飛,大笑道:“我們去江南!”
白袍少年和綠飽少年齊聲應道:“是!”
孟揚斜睨著鄭願,半晌才冷笑道:“你好像很有兩下子。”
鄭願笑笑。
孟揚又問:“你怎麼不回答?”
他顯得很傲慢、很狂。
花深深和海姬對他的印象一下就變壞了。
就算他是前輩、是鷹王,他也不該用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對 鄭願說話。
畢竟,剛才是鄭願解開了他身上的禁制,使他得脫三十年牢獄之苦。
他怎麼敢這個樣子?
花深深冷冷道:“對於瘋狗狂吠,他一向懶得搭理。”
海姬板著臉道;“對於那些忘恩負義的混蛋,我家相公向來都是給他們一刀。”
孟揚顯然沒料到她們的膽子竟會這麼大,話說得這麼難聽。他簡直都快氣昏了:“放肆!”
鄭願悠然值:“孟老剛剛恢復自由和武功,現在最需要的是認真調息。孟老最好馬上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安靜靜地打坐幾個時辰。妄動無明,實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孟揚哼了一聲。
鄭願又道:“憑孟老現在的體力和精神狀態,我們任何一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敗你。”
孟揚雙眉一聳,牙已咬緊了,臉也漲得血紅。
世上從來還沒有一個人敢如此輕視孟揚的武功,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