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嘻嘻笑著,轉身輕盈地跑開了。
鐵線娘哽咽道:“我……我情願為奴,我……我實在....”
宋捉鬼臉一沉,道:“這種廢話我不想再聽到。你要是不把我當朋友,我只好請你再出去。”
鐵線娘“哇”他一聲大哭起來,身子也軟軟地往下滑。
宋捉鬼嘆道:“你這是做什麼?”
鐵線娘緊緊抱著他的腰,將臉兒貼緊地的腿,嚎陶痛哭。
就這樣,魏夫人莊園不僅換了一個新主人,而且還破天荒地多了一個“二莊主”,而且這位二莊主還是個女人。
這實在讓僕人們感到非常非常不習慣。
宋捉鬼絕對不是個雅人。
他一大早起來,就大聲吩咐僕人們一齊動手掃雪,自己也身體力行,拿了把鐵鍬剷雪,忙得不亦樂乎。
鐵線娘本來是想賞雪的,可一出門就看見院子裡兩個侍女正笑嘻嘻地掃雪,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們幹什麼?”
兩個侍女停手笑道:“大莊主吩咐的,我們不敢不聽呀!”
鐵線娘怔住,喃喃道:“好好的雪,掃它做什麼?”
一個侍女道:“大莊主說,掃了雪好走路。”
另一個嘆道:“其實不掃不也可以走路?踏雪而行,何等風雅!——唉,咱們這位大莊主哪,就是一個——哎喲!”
她被身邊的侍女掐了一把,忍不住叫痛,“死丫頭,你捏我幹什麼?”
她身後有人笑道:“你們這位大莊主,是一個什麼?”
是宋捉鬼的聲音。
那侍女的臉頓時飛紅。
鐵線娘掘嘴一笑,柔聲道:“咱們這位大莊主哪,簡直就是一個——粗人!”
那侍女連忙道:“我沒有說這話,我……我是想說…… 說……”
宋捉鬼大笑道:“莫非你想說,我是個雅人不成?”
鐵線娘咬牙笑道:“行了,珠兒已經夠可憐的了,你還笑她?”
叫珠兒的侍女連連點頭:“是呀,是呀,人家已經夠可憐的了。”
滿院笑聲。
好半天,鐵線娘才止住笑,瞟著宋捉鬼,柔聲道:
“有事嗎?”
宋捉鬼點了一下頭。
鐵線娘轉向珠兒,還沒開口,珠兒已笑道:“珠兒知道,馬上就離開,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院子。
一大盆紅紅的炭火,滿室皆春。
宋捉鬼坐在火盆邊,用火筷撥著熾紅的炭塊,臉色十分凝重。
鐵線娘坐在他對面,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試探著問道:“心裡不大痛快?”
宋捉鬼搖了搖頭,悶聲悶氣地道:“我想去一趟大漠。”
鐵線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找鄭願?”
宋捉鬼點頭。
鐵線娘沉默。
宋捉鬼喃喃道:“我想今天就動身。”
鐵線娘還是不說話。
宋捉鬼又道:“我走之後,這裡的一切就託付給你了。
如果…··我回不來的話,我所有的東西全都送給你。”
鐵線娘還是不說話。
宋捉鬼長長嘆了口氣,眼睛看著炭火,低聲道:“你還記不記得七夕那天晚上,在墳地裡你說的話?”
鐵線娘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石人,一動不動,驗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有紅紅的火光映在她臉上眼中,才現出一絲生命的活力。
宋捉鬼道:“你求我替你和蘇想容報仇,可我一直在迴避這件事。我把你接來,只不過是想彌補一下我的過錯。我很不下心來去傷害夏小雨,雖然她曾多次,……多次害過我,我還是很不下心。”
鐵線娘不語。
宋捉鬼歉疚地道:“我知道,這種生活並不能使你真正快活,使你忘記對她的仇恨。你也許在心裡一直責備我偏袒她,可……可我和她畢竟是……從小就認識的玩伴。”
鐵線娘垂下頭,還是什麼也沒說。
宋捉鬼站起身,沉聲道:“如果你一定要報復夏小雨,其實也很容易。我走之後,你可以利用這裡的一切人力物力財力,去對付更小雨。如果你想恢復武功,也並非不可能,我書房裡有一本秘發,可以助你在短期內復功——很抱歉我以前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一點。”
鐵線娘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沉悶緩慢,一點生氣也沒有:
“你不相信鄭願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