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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色,各色的布都有。

腳底下是雙空前絕後的破草鞋,頭頂上扣了頂露著半個腦袋的破氈帽,混身上下,要多破爛有多破爛。

背靠著牆,腿縮著,揣著手,閉著眼。

那張臉,白裡泛黃,細眉小眼,翻鼻亮孔,稀疏疏的幾根鬍子,長相要多噁心有多噁心,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他縮在那兒直打哆嗦,牙也格格的響,跟打擺子似的。

像個要飯花子,可是李德威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窮家幫”的人。

起先他沒吭氣,李德威往他面前一站,他哼哼了起來!

先是哼哼,聽不清楚。

後來聽清楚了,敢情是說話:“凍死我了,凍死我了,想爬進烏鴉窩裡取取暖,沒想到那群扁毛畜生把我攆了出來,真是人到窮困連畜生都欺負,哪位行行好,給我床棉被!”

哈,他居然想棉被。

李德威沒說話,伸手脫下自己那件雪白的外衣蓋在了他身上。

李德威那件外衣可是單薄得可憐,這時候卻挺管用,沒一會兒,瘦老頭兒就不哆嗦了,想必暖和多了。

他緩緩睜開一雙小眼,豆兒般大一對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嘴早唸叨上了:“這是哪位善心的大爺給我披上的……”

一眼看見眼前站著個人,“哎喲”一聲兩眼睜大了,那張白裡泛黃的瘦臉上,剎時布上一片驚駭之色:“你……你是……你是人是鬼?”

李德威淡然說道:“我跟你一樣。”

瘦老頭兒一怔:“這麼說你是人……”

吁了一口氣,道:“我的天,你可差點沒把我嚇死,我凍得直打哆嗦,血都快凝了,哪還經得起嚇,嚇死我可沒什麼好處,我既窮又賤,沒朋友,沒親人,誰要嚇死了我還得給我收屍。”

李德威沒說話。

瘦老頭兒忽然又一怔:“你穿這麼少,不怕冷麼?”

李德威道:“還好。”

瘦老頭兒嘆了口氣道:“畢竟是你們年輕人,火力大,像我,唉、唉,老了,不中用了!

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天寒地凍臘月天,我敢下河洗澡,誰想到老來會這樣!”

他居然絕口不提身上那件衣裳。

李德威道:“是啊,白山黑水間住慣了,一年有一大半時間生活在冰雪裡,還怕什麼冷?”

瘦老頭兒一怔,兩眼直直地盯上了李穗威:“小夥子,你是白山黑水間來的,那怪不得………”

李德威道:“我不是白山黑水間來的,我知道有個人是從白山黑水間來的,此人介於正邪之間,善善惡惡,好,好不到哪裡去。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他有個傲誇當世的長處,可也是一直讓人垢罵的短處,他擅偷,也喜歡偷……”

瘦老頭兒道:“小夥子,你說的這是……”

李德威道:“‘窮神’蒙不名。”

瘦老頭兒一咧嘴,道:“這名字好,有意思,不名一文,一文不名,窮嘛。自然是一文不名!”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他哪裡是窮,他是裝窮,別人不知道我清楚,他的財富雖然比不上東、西、南三邊那三位,可是白山黑水之間,他卻藏著數目嚇人的金銀珠寶,算得上是個富甲一方的人物。”

瘦老頭兒叫道:“有這種事,那他這是過什麼癮,折磨自己麼?”

李德威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總之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有各人的人生觀,有的人左手錢來,右手錢去,揮金如土,毫不吝嗇,有的人不但對人一毛不拔,甚至對自己都夠刻薄,誰也不知道他想剩下錢來幹什麼?”

“小夥子,”瘦老頭兒眨了眨眼,道:“這,你都是聽誰說的?”

李德威搖頭說道:“這我不能說,免得話傳進他耳朵裡,讓他去擾人去。”

瘦老頭兒直直地望著李德威,沒說話,半天才問道:“小夥子,你姓什麼,叫什麼,住在哪兒,是個幹什麼的?”

李德威道:“我麼!找姓李,叫李德威,居無定所,到處為家,我也不知道我是個幹什麼的,仔細分析起來,我該是個好管閒事的人。”

瘦老頭兒恍然地點了點頭道:“怪不得三更半夜地還到處跑,小夥子,既然我在這兒碰見你,總算咱們老少有緣,事實上我也跟你一見投緣,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打心眼兒裡喜歡你……”

李德威道:“我至感榮寵。”

瘦老頭兒抬手一擺道:“別跟我來這一套,我生平最討厭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