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王存業說了幾聲,回去洗了澡,換了衣服,起身後jīng神十分好,趿了拖鞋自架上抽了一本隨意翻覽,見著管家進來行禮,頭也不抬,擺手說:“免禮了!”
管家還是行了禮,垂手等待王存業說話。
王存業凝神翻到一頁,良久嘆息一聲說著:“煌煌二十九史,英雄豪傑不計其數,吳欽之、周榮、郭問善、張素問,哪個不是人傑,可是一旦受縛於體制,生死就不由自己。”
這話聽的管家慄慄發抖,卻連回話也不敢。
“特別是本朝名相曹玄,出生時就有華蓋青運隨命數降生,這就是大運數,秉承天地而生,用在自身,未必不可開創新朝,用在輔朝,兢兢顫顫如履薄冰,矯治時弊,雖可一時中興,而氣運卻漸漸耗完,以至於身死之後,連累族人抄家,八十老母還要受得困頓!”
說到這裡嘆著:“人有幾次運數呢?雖是人中之傑,奈何一旦氣數已盡,就身死族滅。”
任何氣運都是有限,關鍵是受到聖眷和職司的補充,要是不得補充,再多都能消耗完。
細研歷史,曹玄一生,辦完了三件大事,結果身死族滅。
第一件就是平諸侯,只率了八百兵,就隻身平定西南亂局,想想這諸侯中龍蛇混雜,平定下去要消耗多少氣運?
要是被委派幾年總督,還可徐徐補充,更上一層,可惜的是一旦平定,朝廷就立刻摘桃子,僅僅只提拔了個“刑部侍郎、廣明殿學士”,雖有少補,卻已虧了一小半。
第二件事就是朝廷改革,這總算是以宰相的身份來主持,但這種改革,涉及整個天下,怨氣沸騰,豈是一個宰相就能補充?
施政十年,舉步都敵,門生弟子都反目,何況彆著?
第三件事諸侯又反,率軍平定之,耗盡心血和氣數,軍中就病了,回去朝廷以有病的來由,把實職剝的一乾二淨,只留個大學士的虛職!
可惜曹玄出生時就有華蓋青運,煌煌重臣所不及,到了這時,已經窮途末路,氣數已經耗盡,道人曾經觀看過,據說本命氣運只有一絲絲白紅了。在病中憂懼而死。
死後不久,下旨抄家,削盡官秩爵位,追奪生前所賜誥命賞賜。以罪示天下,家人餓死的餓死,流放的流放,堂堂人中之傑,只落得這下場!
直到三代後,才想起昔rì大功臣,予以復官復蔭。只是這時,英雄往事都已飄零而去。
王存業細細讀著,更是體會到這種蒼茫的淒涼,人在體制身不由己,卻可明哲保身,這嘔心瀝血所求者何?
王存業分辯不出這對錯,這是身為人傑的自己選擇,只是王存業只是道人。這時卻把卷丟在案上,笑說著:“我不為難你,不需你去回話。我寫一首詩就是了!”
說著磨墨定神,一揮而就。
“我本清修士,天子頻頻詔,與君誠有緣,幾度上紫殿,論道說長久,終是遊鶴客,當效古人醉,散發扁舟遊!”
這詩不詩,詞不詞。也不押韻,寫完後,王存業卻痛快淋漓,哈哈一笑,頓時走上幾步,消失不見。
管家怔了半天。這才醒悟過來,吶喊一聲,連滾帶爬向外而去。
夜sè濛濛,瀟瀟炊煙,身在高空三十丈,御風而行,滾滾靈氣自四面八方湧來,幾成旋渦。
識海中,青華寶籙道胎宛如活物,隱含道韻,海量靈氣被吸引過來,不停運轉穴竅,經過**迴圈,將**鍛鍊的宛然jīng鋼!
但更多的卻是生死輪盤對著一股青紫之力消磨,每一轉都消磨掉一絲,滾滾金sè溪流垂到靈池中,靈池波濤聲滅,漸漸擴大。
一個時辰後,青紫之氣全部消化掉,靈池果變成了六丈,王存業非常滿意,這至少抵消了一二年的苦修。
這時月光照得大地,地上燭火點點,已靠近了沂水,再行片刻,就看見了青田村,卻一時沒有下去。
田野蔥綠,屋舍連綿,雞犬之聲可聞,要是以靈覺看去,只見絲絲白氣瀰漫,隱隱白裡透紅。
三頃之地有白氣,三十頃就隱隱見著赤氣了,要是長久佔有這基業,幾代後子孫就可一出生滲著白氣,可稱士族,當下一笑,降落了下去。
這時細雨紛紛,見著園林已建成,住宅處更籠罩著一層金光,這金光和氣運不同,是白素素的庇護。
長池對面二處小樓還在建造,兩個弟子反而沒有自己這樣快抵達,卻也不擔心,散步而去。
一處小樓內靜諡,一盞茶擱在小案上,茶香嫋嫋,謝襄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