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第一個投身入水,花珍是第二個,緊接著水花連濺,連花珠也拖著疲累的身子下去了!
江水寒且冽,山濤急而狂,雖然每一個人的水性都相當精絕,可是當一個個攀著鐵索到達對岸時,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花珠,她拚著最後的一口氣力,把頭伸出到水面時,已是臉孔鐵青,嘴唇烏紫……
在水中,她只仗著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支援著她撐下去,腳下踏到實地,頭上現出了天光。
神志中她意識到已經渡過來了,心中但覺熱血上湧,眼前金星亂舞,哇的一聲,熱血猛噴而出!
水勢還是很急,只比中央的澎湃奔騰和緩一點,所以她一失神鬆手昏絕,立刻就順水流去!
李平候等人都上了岸,就是在等她一個人,見她突然出了意外,李平候與花珍先後地竄入了水中。
分波拍浪,像兩條箭似的射向逐而流的花珠,李平候先趕上了她,將她的下顎托住,露出水外。
可是他想帶著她游回岸上時,才覺得事情不如想像中那麼輕鬆了,在湍動的激流中,他空手一個人都很困難回去,何況還帶一個失去知覺的人呢,因此儘管他手舞足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反而越衝越遠了……
就在心急神亂之際,忽地斜裡穿過一條白影,輕而易舉地接去了他手中的花珠,逆流溯浪向岸邊泅去!
李平候看出那是花珍,但見她帶著一個人,只靠著一隻手與兩條腿,居然能泅行得很迅速!
一半是興奮,一半也是慚愧,他手腳一起施力,居然也能抗過激流,向岸邊移動了,好容易游回岸上。
他只感到身心交疲,手腳鬆軟,一下子仆倒在沙灘上大口直喘氣,而花珍卻在替花珠作吐水與按摩的急救工作。
李平候喘息一陣,才回過氣來。
在花珍微帶譏嘲的眼光逼視下,他感到一陣臉紅!
這時花珠已悠悠醒轉,看見大家都圍在四周。
當然她是明白的,苦笑一聲,軟軟地道:“又是我誤事,大姊,謝謝您救了我……”
花珍自己也相當累,因為她上岸之後,也沒有停過,推宮過穴時,耗力尤巨,因此他伸出的手臂還在顫動著!
顫動的手指著李平候,輕輕地道:“別謝我,還是感謝他吧,是他救了你!”
李平候更形慚愧,夾耳根都紅了,嘆息著道:“珍姑娘,你何苦這樣說呢,我知道自己差勁,做事又不加考慮,負已累人,我正慚愧得不知說什麼好……”
花珍卻輕輕一笑道:“我不是存心在挖苦你,的確是你救了她!”
李平候臉色顯得不太好看了,他覺得花珍太尖刻了。
然而花珍卻笑笑道:“在這種激流中,一個人游回來已是費盡力氣了,要說救一個人,誰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李平候慍然道:“可是你剛才帶珠姑娘回來時我輕鬆嘛……”
花珍收起笑容,莊然地道:“說來你也許不相信,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來的,以我的體能來說,那是不可能的事……”
李平候見她不像說謊或是開玩笑,倒是為之一怔。
向飛笑著道:“人在危急的時候,體內往往會產生一種力量,發揮出最大的潛能,一切的奇蹟都是那樣創造出來的!”
花珍閉上眼睛,柔媚地一笑道:“可能就是這個原故吧,可是為了救二妹,我絕對不會這樣拚命的,這並不是說我們姊妹的情誼不夠深……”
李平候以為她又在使性子,直到聽見她復而那句話,才流露出不解的神色,莫明其妙地道:“那你是為了什麼呢?”
花珍略帶幽怨地瞟了他一眼道:“為你!”
“為我?”李平候詫然低叫。
花珍苦笑一下道:“是的!為你!當你跳下去時,我是下來接應你的,及至你救到二妹,那又回不來的時候,我才過來替你的手,因為我知道救不回二妹,你大既也不肯回來的,你可以為一人輕生,我還有四個妹妹,她們的一生全在你身上……”
李平候倒是怔然住了。
向飛連忙道:“別的話都不必說了,且喜你們六姊妹都無恙……”
花珍輕嘆道:“我認為還是說說清楚的好,我不知道我們姊妹在李大俠心中佔什麼地位,不過我是個大姊,五個妹妹在我心中是一視同仁的,她們都不懂事,我要是不帶著她們,她們不一定懂得如何追求自己的生活……”
花珠感動地抱住她道:“大姊!我明白你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