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我大明的江山是高祖皇帝出生入死打下的,你要替朕守好,不要教朕對不起列祖列宗。廠臣忠賢、監臣體乾,還有中五、鳳來都是國家棟梁,都堪大用。”天啟一連說了這麼多話,累得伏倒在床上,大口喘息起來。張嫣急忙過來輕輕地揉拍著他的後背和前心。
黃立極接過施鳳來擬好的詔書,略略清一清嗓子,躲閃著環視了一眼,顫聲說:“皇上,臣等擬好了遺詔,請皇上御覽!”
“不必了!就唸與朕聽吧!”天啟緊緊閉著眼睛。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若夫死生常理,人所不免,惟在繼統得人,宗社生民有賴,全歸順受,朕何憾焉!皇五弟信王由檢聰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訓,兄終弟及之文,命紹倫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親賢納規,講學勤政,寬恤民生,嚴修邊備,勿過毀傷。內外大小文武諸臣協心輔佐,恪遵典則,保固皇圖,因佈告中外。”
“好,好!快用了寶吧!你們可要盡心輔佐儲君。”天啟挪動了一下頭。
鹹安宮裡,用繡著花鳥的紅色輕紗圍起了一個大幔,魏忠賢與客印月躺在幔中的大床上,正朦朧地要睡去,親隨太監王朝忠從門外喊道:“九千歲,王總管派人有急事稟報!”二人一驚,摟抱的雙手迅即分開,魏忠賢披衣而起,喝道:“命他進來!”
一個白淨的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躬身進來,饒是知道有大幔隔著,也不敢平視,低頭垂目,細聲細語地說:“王總管派小的稟告九千歲和奉聖夫人,乾清宮西便殿傳出哭聲。”
魏忠賢急問:“可是皇上賓天了?”
“不是,皇上也在哭。”
“什麼人在宮裡?”
“皇上、皇后和當值閣臣,似乎還聽到稱呼信王的聲音。”
“都說了些什麼?”
“宮門口兒都由皇后派的人把守,小的們無法靠近,只隱約聽了幾句片段。”
“什麼時候宣的信王入宮?怎麼早不來稟報?”魏忠賢大怒。
“小的不知。”
“那信王是如何入宮的?四門都有錦衣衛和太監們把守,難道是飛進來的?”
客印月冷笑道:“問他做什麼?他一個小火者,最卑賤的人,能知道什麼?還是快去乾清宮吧!”
魏忠賢厲聲命道:“回去告知王體乾,給咱家盯緊了信王,看他如何出得了宮?”
乾清宮外,王體乾已經接到信報趕了過來,穿大紅直身、系金扁絛的乾清宮管事王朝宗忙過來參見道:“萬歲爺口諭任何人非召莫入,宮門被幾個皇后的近侍守著,小的也不敢擅入,不知裡面的動靜。”王體乾默然,聽著宮裡時哭時笑,斷斷續續,無法看個明白,心裡萬分焦急,在殿廊之下不住地來回走動。一見魏忠賢與客印月到了,慌忙迎上來接了肩輿,稟告說:“皇上與閣臣還在裡面。”
“皇后呢?”魏忠賢惡聲問道。
王體乾道:“剛剛與陳德潤回坤寧宮了,當時小的剛剛趕上,前後腳的,只看了個背影。”
魏忠賢心下疑惑,不信似地問:“小德子竟進了西便殿?”
王朝宗忙點頭道:“來時便隨皇后進去了,小的本想進去伺候,卻被攔在了殿外,還不教靠得太近。只聽到不久殿內傳出哭聲,萬歲爺喊什麼五弟?話語聽不真切。工夫不大,又傳了閣老黃立極、施鳳來進去。一盞熱茶的工夫不到,倒皇后娘娘帶著陳德潤出來,向坤寧回宮那邊走了。”
魏忠賢臉上閃過一絲笑影,說道:“既然小德子在場,必然知道詳情,快找他來回話!”王朝用急忙帶人去找,不多時,回來稟報說:“陳德潤沒在坤寧宮值房。小的見寢殿已黑了火燭,怕驚動了皇后,未敢靠近。問了幾個太監、宮女,他們都說陳德潤今夜不當值。”
魏忠賢大怒,看著客印月道:“你可調教得好!有事尚不回來稟告,要他到坤寧宮何用?怕是早已另攀高枝,轉投了皇后,吃裡爬外吧?”客印月心裡一緊,隨即說道:“不會,他不敢!”
“那快將這個不長進的東西給咱家找來!”魏忠賢低吼一聲,王朝用忙帶人又去找了。
客印月也暗自痛恨陳德潤辦事不力,只因是自己舉薦的人,顧及體面,嘴裡自語似地猜測說:“不會是小德子剛才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遭了毒手吧?”
魏忠賢瞪了她一眼,恨恨地罵道:“這麼點兒事兒都辦不到,早就該死了,還可惜什麼?”想起那小火者的稟報,問道:“信王可曾入宮?”
王體乾趕緊回道:“四門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