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家愛美的天性,一點都沒有起疑心,把自己大略知道的情況都跟秦若男說了一遍。
據湯老太太回憶,孫女湯樂蓉比較頻繁的時候,平均每隔兩三天就會帶照片回來,比較不頻繁的時候一個月也總能帶回來一次兩次,湯樂蓉平時工作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候一臉兩三天就呆在家裡睡大覺或者上網看電視。有時候呆了半天忽然接到電話抬腿就走,也有時候會一走就是三五天都不見人,起初她如果不回來過夜湯老太太不放心。湯樂蓉還會提前和她打招呼,不在家的時候也會不定時的打電話回家來報平安,但是最近這大半年可能是覺得麻煩,她經常不打招呼的夜不歸宿,湯老太太也表示過不滿和擔心。不過因為一直也沒有什麼情況發生,她也就漸漸的接受了孫女這樣的生活。
“我老了,就算再怎麼想陪著孫女,也陪不了幾年啦!我孫女一個小姑娘,又要養活自己,還得顧及著我。我這個糟老太太除了給孩子添負擔之外也沒什麼大用,所以能不給她添亂我就不添亂。”湯老太太說明了自己很少過問孫女生活的理由,“我一開始也以為照片是她花錢出去照的。還和小蓉說過,說這照片拍的雖然是挺好看,但是也不能把錢都花在這種事情上頭啊,以後真說有個什麼錢緊的時候,又不能把這些照片賣了去買米買面!但是小蓉跟我說這些照片都是她朋友給拍的。不要錢,人家就喜歡給人照相。我問是不是她交的朋友是開照相館的。她就光是笑,也不跟我透個實底。”
湯老太太畢竟年紀很大了,安長埔和秦若男雖然沒有事先商量過,卻還是不約而同的沒有流露出任何對湯樂蓉最近行蹤的追問,即便是從湯老太太的嘴裡聽說湯樂蓉已經有差不多一週沒有回來,也同樣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關注,儘量表現的輕描淡寫,免得老人敏感,察覺到什麼,容易造成不必要的精神刺激。
作為一個年近九十歲的老人,湯老太太是否能夠承受得住孫女有可能遇害身亡的訊息,這一點誰也不敢冒險去檢驗。
安長埔試探著詢問了幾次關於湯樂蓉母親的個人情況,湯老太太對此有些不滿,那個遠嫁他鄉之後就極少過問自己女兒情況的昔日兒媳婦讓老太太頗有些腹誹,連對別人抱怨都懶得開口,嘗試了幾次之後,沒有得到足夠的資訊,安長埔只好改變策略,從老太太的口中打聽出了她那個生活比較拮据的女兒一些資訊。看樣子想要聯絡到湯樂蓉的母親,只能從湯樂蓉的姑姑那裡“繞道而行”了。
在離開湯樂蓉家的時候,湯老太太不忘一個勁兒的叮囑這兩名“片兒警”,回去之後無論如何要把自己孫女的事情放在心上,回頭她一定做好吃的犒勞兩個人。安長埔和秦若男滿口答應著,心情複雜的離開了老太太,走出門去。
走回停車地點的一路上,秦若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眉頭一直緊鎖著,似乎有些難過,安長埔不是沒有留意到,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又強迫自己忍了下來,可是沒過多久他終究還是耐不住了。
“怎麼了?”他問秦若男。
“沒什麼,就是想到湯奶奶的處境,心裡有些不舒服。”秦若男輕描淡寫的說。
事實上她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根本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既不是單純的難過,更不是隻有同情。自己的父親有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而這並非是無緣無故的,歸根結底,這是他們秦家從老一輩就傳下來的陳舊觀念,自己從能夠記事起,就很少看到爺爺奶奶對自己露出過笑容,在妹妹出生後,秦家二老更是連對母親都開始橫眉冷對起來,經常當著兩個小孩子的面對母親指桑罵槐,這種情況直到弟弟秦子揚出生之後才有所改善,而也就是在秦子揚出生之後,秦若男在祖父母的面前儼然是一團空氣,是透明的,不會有人正眼去看她,更不要說什麼疼惜照顧。
所以當她看到湯老太太對湯樂蓉這個孫女的照顧和疼愛,忍不住打心底裡感到羨慕。
同時,她又忍不住想到,這樣的一位老人,在兒子病逝,兒媳婦遠嫁他鄉,女兒女婿自顧不暇的情況下,一個人含辛茹苦的養大孫女,現在終於能夠反過來得到孫女的照顧時,卻極有可能又要面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實在是讓人無法保持平靜。
然而這些感受她都不想說給安長埔聽,之前是自己告訴他,不許他同情自己,現在自己要是主動扮演弱者的角色,像是博取同情似的,未免顯得太過矯情。
安長埔聽了她的話,沒做太多的反應,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在沒有多說一句,似乎對於秦若男的想法並不十分關心,秦若男看著他的反應,心裡有些難過,或多或少有些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