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朱溫和他麾下的眾將大都曾經是黃巢的舊部,聽了李克用的話心中有些不舒服,都沒有接李克用的話茬。只是一個個都在心裡暗罵李克用說話不分場合。
可誰料李克用竟然還不止這些,他接下來的話就更不中聽了,李克用笑道:“聽說朱僕射(朱溫擔著檢校右僕射的虛銜)以前曾是黃巢的得意弟子,曾在黃巢軍中五年之久,小弟我實在有些納悶兒,朱僕射如此人才,怎麼可能是黃巢那老兒的徒弟?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不是朱僕射見機得早,早早的投靠了朝廷,可能如今你我也無法坐在一起飲酒了。我沙陀騎兵所過之處,這些亂臣賊子定然紛紛土崩瓦解……”
意思是幸虧你朱溫投降的早,要不然定然被我李克用的大軍打的找不到北。
這種話說出來之後,朱溫的臉色明顯就有些不好看了,可朱溫知道現在還不是跟李克用翻臉的時候,自己在汴梁出於四戰之地,不應該結李克用這樣的強敵。當下朱溫強笑道:“李司空(李克用還擔著中書門下平章事、檢校司空的虛銜)說笑了,今日我們不談軍國大事,只論私誼,來,再飲一杯。”
李克用又跟朱溫對飲了幾杯,轉頭看見葛從周、霍存、張歸霸等人也都在座。李克用跟黃巢打過不少次仗,這些人他當然認識,知道都是驍勇善戰之輩,現在見這些人頭投靠了朱溫,心中不由的有些酸溜溜的。心道:我不遠千里來幫你朱溫退敵,我帶領自己的人馬在前苦戰,你朱溫卻坐收漁翁之利,憑白無故收了這麼多大將,實在是不公平。
李克用那隻獨眼一斜,看向葛從周等人,道:“這些個不都是黃巢麾下的愛將嗎?朱僕射竟然能把他們都收羅到自己的帳下,李某很是佩服,只是我聽說這些人在陳州城外可是靠吃人為生的,我想問問他們這人肉到底是什麼味道?”
李克用語聲甚高,在座的人大都聽見了他的話,一個個都心中有氣,葛從周、張歸霸等人更是對李克用怒目而視。不過現在他們都是將領的身份,朱溫不說話他們也不好過分為難李克用,畢竟這種時候,只能以朱溫馬首是瞻。
朱溫臉色瞬間變了一變,不過隨即就變了回來,乾笑幾聲道:“這些話都是趙那老傢伙為了堅定城中軍民的守城決心而編出來的假話,豈能當的了真?他說齊軍把活人不分老幼連皮帶骨的搗碎摻上一些粗糧做成肉餅當乾糧用,這種瞎話一聽就是假的,即便是要吃人也要開膛破肚,剝皮剔骨才行啊!”
李克用雖然喝的有些多了,可腦筋轉的卻不慢,只是思路不像往常一樣正常而已,李克用笑道:“原來朱僕射倒是一個吃人的行家裡手,還知道吃人之前要開膛破肚、剝皮剔骨這種事情,我敢問朱僕射一聲,這人肉到底是什麼滋味?”
朱溫心說我哪裡知道?他這時確實是有些憤怒了,這李克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胡攪蠻纏,難道我朱溫真的怕你不成?
朱溫暗自把手指捏的啪啪響,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恢復如常道:“李司空說笑了,這人哪裡能吃得呢?這種事情也只有在關外那種化外之地才會出現,我們中原可是文明之邦,哪裡會做出這種吃人的事情來?”言下之意是隻有李克用這種關外的少數民族才能做出這種吃人的事情。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還是監軍陳景思比較清醒一些,知道現在身在大梁城中,不能跟朱溫過分衝突,萬一有什麼衝突的話,自己這三百多人根本不夠人家砍的。陳景思急忙打圓場道:“現在哪裡還有吃人的事情,那些不過就是陳州趙刺史為了讓城中百姓堅定守城的信念才故意弄出的謠言,宣武軍眾將一個個相貌堂堂,如今既然都棄暗投明,也都是大唐的將官了,豈會做出那種有傷風化的事情來?李司空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朱僕射不要當真。”
李克用雖然酒喝的有些高,但他也清楚現在自己身在大梁,萬一惹惱了朱溫可不是玩的。當下哈哈一笑,給朱溫陪了個不是,又自罰了三杯酒,聊表懲戒。
朱溫也一笑置之,這場酒直喝了兩個時辰,待到日落時分才算結束,朱溫步履蹣跚,是被兩個親兵攙扶著出了上源驛的。李克用更是喝的頭大如鬥,其實他早就堅持不住了,只是礙於面子,這才一直跟朱溫喝到現在,等朱溫一走,當即倒頭便睡。
李克用麾下眾將也都有些喝高了,這些人大都是關外的漢子,即便是薛志勤和史敬思也都是蔚州雲州一帶的人,這些人都天生好酒,碰見這麼好的陳年佳釀當然要多喝一點了,還好薛志勤和史敬思年紀大一些,不像那些年輕人一樣都喝的酩酊大醉,兩人雖然也都有些飄飄然,但並沒有像其他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