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聽了邈吉烈的話也不過是笑了笑,道:“邈吉烈你還年輕,不知道中原的形勢,如今各藩鎮各自為政,這個朱溫也是新招安的降將,現在也是一路節度使的身份。可他畢竟不是朝廷的嫡系人馬,即便是朝廷向他借糧他都未必會給,何況是我們這些外族的客軍?”
邈吉烈不服道:“外族又如何?他們漢人又不比我們多一個腦袋多一條手臂,為何就能看不起我們?如果他們大唐很厲害的話,為何會被人家搶了國都都無力討伐,還要讓我們大老遠的跑來勤王?”
陳景思聽了這話,心中有些不快,可鑑於李克用對邈吉烈信任有加,也就沒有過分的說什麼,只是輕蔑的撇了撇嘴。
邈吉烈身邊的安敬思也跟著道:“大哥說的不錯,實在不行就打破同州城,搶他孃的,看朱溫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們五萬大軍難道還怕打不下同州?”
這安敬思本是在飛狐口一代的一個牧羊娃,李克用擄掠代北的時候遇見安敬思,見他年紀雖小,可伸手敏捷,虎背熊腰,雖然沒有學過什麼武藝,可幾十個兵丁根本無法奈何的了他。是以李克用起了愛才之心,就把他招來做了親兵,與邈吉烈一起負責自己的人身安全。
這安敬思倒也爭氣,李克用隨便教他幾招武藝立刻就能學會,而且他天生神力,同樣的招數在他手裡使出來簡直不比李克用自己這個以勇猛著稱的名將差多少。李克用大喜之下感嘆道:“這才是天生衝鋒陷陣的大將,假以時日的話此子縱橫疆場定然罕逢敵手。”
李克用對這個安敬思十分器重,雖然不過是親兵的身份,可李克用從來沒有把他當下人看待,李克用一直把他當子侄一般,或者確切一點說邈吉烈和安敬思都應該算是他的徒弟。
這時的李克用年紀也不過才二十六七歲,看上去彷彿不過一個毛頭小夥子一般,可誰又知道他自從鎮壓龐勳起義的時候起已經在沙場征戰了十餘年了呢?多年的征戰讓這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顯得過分的穩重和成熟,看上去有一種久居上位的氣質。
李克用聽了兩人的話,並未生氣,只是親暱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道:“當年家父與我一起起事的時候我也如你們一般想法,那時我也曾想,他們大唐的各路藩鎮自己人常常窩裡鬥,各地反賊也是不停的攻城掠地,為什麼我們不能據地而守?可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們自己人可以互相打,可如果我們這些外族人真的打進來的話,他們漢人一定會一致對外,對我們不利。”
他頓了頓道:“雖然當年家父南征北戰為大唐立下無數的功勞,也被懿宗皇帝親賜姓名,封單于大都護、振武軍節度使,可以說是位高權重,可你們那裡知道他們漢人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我們的動向,一旦我們有什麼異動,他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跟我們作對若不是我妹夫王處存的一力舉薦,還有家父的好友楊公公的苦勸,王鐸哪裡會放我等進關?
“當初如果不是我的那種脾氣的話,我與家父也不用在韃靼那種不毛之地待那麼長時間,也不用這數年來的寄人籬下。還有我們剛到河東時不也不過是搶了百姓的東西,就被那個鄭從讜追著打,讓我們在代北耽誤了一年之久,現在你們又想搶掠同州,且不說你們能不能打的下來同州,即便是你們能打的下來,我們恐怕也撈不到什麼好處,哪裡還憑能白無故的得罪人啊?
“退一萬步說,前些日子朱溫的八千人馬被王鐸、王重榮、楊復光的三路大軍圍困在夏陽,可就是那六萬大軍攻城,愣是被朱溫手中的八千人馬給擋在了城門之外。更離譜的是朱溫竟然憑著數千人馬衝出了六萬多人的包圍圈,最後更是把唐軍追擊的萬餘騎兵給消滅了十之**。你們說這樣的人守城的話我們能不能攻的破同州?同州可不比夏陽那樣的小城,即便是王鐸王都統率領的聯軍也未必敢說能夠穩拿下同州,要不然王都統豈會輕易讓這些賊匪投降?而且授予節度使這樣的高位。”
邈吉烈和安敬思自幼生長於塞外,而且年紀尚幼,哪裡懂得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聽了半天聽了一頭的霧水,他們的直覺告訴他們李克用說的對,可到底是為什麼他們還是沒有搞清楚。
李克用這一番分析,看起來是對邈吉烈和安敬思說的,可實際上還是說給在座的其他將領聽的。陳景思、康君立、周德威、李存璋等人都主張入城借糧,陳景思和康君立兩人都毛遂自薦要入城借糧。
李克用道:“我們與朱溫又沒什麼交情,我看還是我親自前去比較妥當一些,這樣也顯得莊重一些,不能失了禮數,讓朱溫找到不借糧的理由。”
康君立道:“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