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戎馬一生,每戰必克,一生之中從未一敗的傳說,更是讓高駢幾乎成了風雨飄搖的大唐王朝的最後一張王牌。如果高駢會這麼輕易的被伏擊身亡,那他如何能活到現在?朱溫有些洩氣的想到。
可這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高駢的船隊馬上就到,容不得朱溫有其他想法。朱溫習慣性的搖了搖頭,有些東西不想去想,卻時時不經意間湧上腦海,朱溫每次都是用猛烈搖頭的方法把那些想法甩開。這方法對他來說還挺有效。
前方山頭上的訊號旗又連晃了四下,早就準備在江邊的兩艘破舊漁船緩緩的逆流而上,每艘漁船上都是兩個人,都是漁夫打扮。
其中一條船上是一老一幼,只見那老者夠摟著身子,動作緩慢,手還有些微微發抖,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入江中一樣。可即便如此,老者還是顯得比旁邊的少年高出不少,讓人不得不去想象他年輕時定然身材異常高大。
那老者臉上皺紋深刻,從近處仔細看上去卻顯得有些木然,之見他用沙啞的聲音道:“小耗子,你今天第一次跟我出來打魚,一定要給我激靈著點兒,千萬不要緊張,萬事有我呢。”
那少年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沒準兒一會兒那條最大的魚會被我給打上來。”只見他兩手熟練的畫著漿,一點也不像第一次出船打魚的樣子,倒像是從小就在江河中長大的漁家小子。
那老者依舊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顫巍巍的道:“那我就放心了。”他彷彿不經意間向朱溫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本來渾濁無神的雙眼精光四射,顫抖的左手緩緩抬起,卻做了個ok的手勢。
朱溫看到這一幕,特別是看到他那個怪怪的ok的手勢,心中就忍不住想笑。大家想一下,一個穿著古裝年逾古稀的老頭子,卻怪里怪氣的做了個ok的手勢,怎麼看怎麼彆扭,怎麼看怎麼搞笑。
那老者正是楊行密所扮,那ok的手勢當然是朱溫跟他約定好的。跟楊行密同船的是黃思鄴的兒子黃浩,年僅十七歲,在少年一輩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另外一艘漁船上是畢師鐸和黃揆的大弟子霍存,畢師鐸本身武藝高強,加上出身江南漁家,水中功夫更是一流。
那霍存本是河北洺州人,幼時家貧,就從小入了鹽幫,黃揆見他是個練武的料子,為人也還誠實可靠,就收了做自己的第一位徒弟。
朱溫眼看著兩艘漁船劃入江中,心中狂跳,這兩艘小小的漁船將會是這次伏擊的關鍵,這也是為什麼楊行密和黃巢手下的大將畢師鐸兩人要親自出手的最主要的原因。
本來黃揆和黃思鄴也要上船的,但考慮到黃思鄴與黃巢相貌有八分相似,他們兩人又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怕萬一被人認出來豈不功虧一簣?
黃浩和霍存兩人分別得到了黃思鄴和黃揆的真傳,也算是兩位高手,楊行密跟他們也都是熟識,有心讓他們歷練歷練,是以讓他們兩個分別跟自己和畢師鐸搭檔。這樣安排也是怕兩人萬一有什麼危險,自己和畢師鐸兩人也好出手相救。
泛著粼粼波光的江水在夕陽的照耀下分外耀眼,火紅的波光彷彿如跳動的火焰,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化為灰燼。
眾人等待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了,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高高的樓船之上的旌旗,樓船共有三艘,中間的一艘樓船更是高達十丈,高高的桅杆上,一個很大的“鎮海節度使高”的大旗迎風飄揚,彷彿在向人們展示他主人的崇高地位。
朱溫遠遠的看著江面上拐過來的樓船,心中震驚無比,樓船的巨大外形讓他心中充滿了震撼。數層樓高的戰船吃水很深,兩邊各有數十個水手在費力的划著槳,穿上竟然還有人騎著馬來回巡視,足見樓船的寬大程度。
樓船的上層建築竟然建造的跟城樓相似,以生牛皮包裹的船身顯得分外堅硬。船樓上遍佈箭窗、矛穴,可以用以遠端攻擊攻和近身肉搏。更恐怖的是,船上竟然裝備了投石機和威力巨大的床弩。
朱溫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還是有些小看了古代人的戰鬥力。
如果沒有朱溫帶來的“霹靂彈”,恐怕就憑自己和楊行密帶來的數百人馬出來伏擊的話無疑於以卵擊石。這高高的樓船之上,恐怕一艘就可以乘坐千餘人馬,天吶,如此說來,高駢豈不是帶了三四千人馬!朱溫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楊行密和畢師鐸兩人也是心中打鼓,他們雖然聽朱溫說過“霹靂彈”的威力,可畢竟二人沒有親眼見過,這時見到如此巨大的樓船,自信心不禁有些動搖。
可這時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