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完聖旨,七皇子謙然有禮的扶起新上臺的太傅,先以皇子身份恭賀定國公加封,又用晚輩身份祝壽,並奉上壽禮一份。他語氣溫和,禮賢下士,很快博得在場眾多賓的好感,不消多時,就與眾人打成一片,人人都過來勸酒。
訊息傳到內院,焦急不安的鄧氏、翁氏等人,一顆心穩穩的落回胸腔,又不免喜氣盈腮。皇上特意在壽辰之日加封,又讓皇子親來宣旨,讓眾多賓見禮,分明是給國公府上下增添光輝的。如此厚愛,豈不讓人肝腦塗地以報皇恩浩蕩!
酒過三巡。定國公哈哈大笑著回到內院,笑聲豪邁。彷彿年輕了二十多歲。榮壽園內,翁氏領著元芷兒,元靈兒、元芸兒、元杏兒、元清兒、元錦兒、元夢兒、元秀兒、元姍兒等躬身行禮,另一邊則是鐵氏領著各房老少媳婦恭賀國公爺加封,鶯鶯燕燕。 ~跪了滿屋子。
怪也怪了,按血緣關係,俞清瑤至少差了兩三層去,因此排在最年幼的元姍兒之後。但要比麗君、麗姿,以及其他投靠國公府的小姐靠前。這麼多人裡,老公爺明明大踏步走了過去。眼角的斜光不知是瞥到,抑或俞清瑤姿容太過遺世?反正,他的腳步忽然定住了,轉過身,衝垂首淡然、幾乎看不到完整容顏俞清瑤招招手。“霓裳?你怎麼站那麼遠?過來,讓舅舅看看。”
鄧氏今兒招待各府的女眷,喝了不少米酒,在秦嬤嬤的攙扶下笑著走來,道。“老爺高興的糊塗了。霓裳早就嫁人生子,今年都快三十歲了。”
定國公一拍額頭。“看我,都老糊塗了。那,這是老幾家的丫頭?這麼肖像我,也不早點帶過來與我瞧瞧!”
旁邊秦嬤嬤聽了,心理著實羨慕俞清瑤的運氣——國公府正經的孫女六個,也沒見老公爺對誰青眼相看過。偏這位遠了幾層的,也沒有特意打扮,光是隨隨便便站在姐妹中,就讓老公爺一眼瞧見了。忙使眼色給身邊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便在老公爺身前鋪了蒲團,俞清瑤嫋嫋的走來,裙裾一絲不亂,眼觀鼻、鼻觀心,盈盈下拜,禮節一絲毛病也挑不出,“清瑤見過舅公,祝舅公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爺,”鄧氏笑著介紹,“難怪你錯認霓裳。她可霓裳的親閨女嗎?也是俞老太傅的重孫女。”
“噢,是霓裳跟詩仙的閨女嘛!”
老公爺恍然,“快起快起!”
待俞清瑤叩拜結束後,他仔細抬眸打量了下俞清瑤,神情恍惚了下,倒將剛剛晉封的喜悅沖淡了不少,嘆息一聲,
“你們母女都隨了姐姐的容貌……”
似是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姐姐。 ~
俞清瑤知道外祖母與舅公是嫡親姐弟,感情深厚。如今一個位極人臣,另一個卻早就香消玉殞,提起來難免心傷。但她的出現,不能讓人不快啊!否則日後誰還想看見她?急忙說了幾句恭賀舅公加封太子太傅的話,轉移話題。不多,意思到了就成。
大概身邊親近人的恭維話,比起外人包含利益的討好,更讓人覺得愉悅?明明是耳朵都聽得生繭的恭賀,老公爺卻很是歡喜,問了俞清瑤幾歲了?什麼時候到的京城?住得習慣不習慣?又問到國公府後,跟姐妹們相處怎樣?
俞清瑤一一答了,最後一個問題,她回頭瞟了一眼元姍兒,利落的回,“姐妹們都很和善,有什麼不懂的,都肯告訴我。原先來時,還怕舅公家門第高,姐妹們不好相處呢!真見了面,才知道自己杞人憂天。”
“哈哈,什麼門第不門第。你孃親的孃親,是我親姐姐!唯一的親姐姐!以後,國公府也是你的孃家。受了委屈,只管裡來,舅公為你做主!”
前世今生,舅公一樣的豪爽,連對她說過的話也是一樣,疼愛中帶著寵溺。
俞清瑤當然記得自己身份,舅公比舅父還遠一層呢!可她仍忍不住為此時、此刻,舅公肯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這句話,而感到無比的感動。心中暗暗發誓,絕對不能讓舅公重複墜馬身亡的結局,也不能讓舅婆因舅公的離去,而中風癱瘓了!
定國公捋著鬍鬚,笑著看俞清瑤頭。
而旁邊有人看不順眼了。
元菲兒,她高嫁郡王府,是姐妹中得意人——若換了其他姐妹,興許她還沒這麼生氣,偏偏祖父青眼相看的是在賽馬場不肯去見她的俞清瑤,心高氣傲的她沉不住氣了。
“呵呵,清瑤妹妹生得可憐可愛的,難怪祖父疼她。祖母,菲兒忍不住要為清瑤妹妹抱不平了!您給她的見面禮物,怎麼能是《女誡》呢!”
話是用撒嬌的口吻說的。雖說元菲兒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