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螢對鮑二爺道:“你該去見他。”
鮑二爺皺眉問:“為何?左不過是些亂七八糟的事。”
夏流螢道:“你現在就靠這個過日子,不好好打理,難道還指望別人供奉你?或者,你想學方則他們經營織錦織布?你有經驗嗎?有本錢嗎?別做夢了!還是你想幹別的買賣行當?”
鮑二少疑惑問:“你的意思是……”
夏流螢堅定道:“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咱們不妨就做這水上裝運的買賣……”
鮑二少目光就亮了。
衛家,飛絮閣地下密室。
夏流星靜靜地聽衛昭講述審訊夏織造經過。
衛昭的聲音隱含譏誚。“聽說你是她兒子,她可是死不瞑目。”
夏流星蜷縮在木柱下,縮成一團。
等說完。衛昭冷冷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夏流星依然枯坐在柱下,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啜泣聲發出。
與妹妹夏流螢不同的是:夏流星不是為母親哭,是哭自己。
他哭自己為什麼會有歐陽明玉這樣一個母親!
他想:“姑且不論父親對她一片深情,竟把庶子和嫡子身份調換,就說她跟父親生了兩個孩兒。卻還一心惦記著外面的情郎,難道是一個母親該做的?她只顧思念情人,就不思念自己的孩兒?父親縱萬般不好。但我和妹妹何其無辜,竟然不肯為了我們屈服。若她認命,有父親在,找歐陽明珠報仇本是很容易的事。何須弄得如此下場!”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樣堅持?”
他低低的哭聲在密室內嗡嗡迴盪。
是問歐陽明玉。也是問郭清啞。
那個夫人,竟然就是他的母親!
怪不得李媽媽要他陪她用飯。
可是,她叫他“小畜生”!
這聲“小畜生”如同撒在他傷口的鹽,讓傷口更痛;還提醒他:他的父親二十多年都沒能打動他母親,他又怎能妄想征服郭清啞呢?
另一邊,清啞正對著滿臉怒氣的王杏兒。
王杏兒就像抓住丈夫金屋藏嬌的外室般,居高臨下地對清啞道:“你居然在這裡?哦,我明白了:是夫君救的你!”
她自說自話。將衛昭化為救美的英雄。
又警告清啞道:“你別想多了。夫君面冷心熱,一向愛助人。你又對衛家有恩,所以他才救你,沒別的意思。”
清啞想:“面冷心熱能用在衛昭身上嗎?還愛助人呢,真是太自戀了!他救我根本就是居心叵測,沒別的意思才怪呢。”
她便垂眸,懶得理會王杏兒,反正她一向話少的。
王杏兒見她這樣,又嫉妒又難受,想那衛昭若不是深愛郭清啞,又怎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把她藏在這地下,她可是妖孽!
她逼近清啞,問:“你要一直待在這裡?”
清啞受不了,心想誰要待在這了?
因抬眼看向王杏兒,要問她怎這樣蠻不講理。
這一瞧,卻瞧出不對來了。
她心中一動,忙道:“我不想待在這。你讓我走好嗎?”
她小心翼翼的,像個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神情中還有一絲竊喜。因為她覺得王杏兒好像比較容易騙的樣子,決定騙一騙她,要是能因此逃出衛家,那可就證明郭織女的心機長進一大步了。
誰知王杏兒輕笑道:“你想陷害我,讓夫君厭棄我,對不對?哼,我是那麼不能容人的嗎?你放心住下,我會好吃好喝地供著你。”
一面回頭,命肖乳孃選兩個丫頭下來伺候郭姑娘。
肖乳孃忙答應,和她對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清啞有些跟不上王杏兒的思路,十分想不通,明明見她很吃醋的樣子,也不喜歡自己住這裡,怎麼自己要走,她又不許呢?
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王杏兒的心思:唯恐把她放走了會惹衛昭生氣,不如就留在身邊,找由頭慢慢折磨。出嫁前,肖乳孃可是教了王杏兒許多內宅的鬥爭手段呢,眼下正好派上用場了。
清啞不肯放棄,決定刺激一下王杏兒。
她細細嘆了口氣,故意道:“衛少爺是人中極品,我再不走,就怕走不了了——”天地良心,衛昭可不就是個“極品”嗎,但王杏兒對“極品”的理解顯然是另一回事,因此差點咬碎一嘴銀牙——“我要不走,又怕連累了衛少爺。我可是妖孽,窩藏妖孽是要被抄家砍頭的。王姑娘,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