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妮倒是落落大方,敬過賀部長酒,又敬丁阿姨酒,再敬吳總經理酒。丁桂芳見兒子表現木訥遲鈍,一下被人家女孩兒比下去了,心裡有些不高興,在桌子下踢了兒子一腳,賀小英卻擺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態度,悶頭傻吃,要不就是抬頭傻笑。賀仲平也看不下去了,朝兒子說:“小英,你怎麼還沒敬吳總和小馬酒?做男人的怎麼比大姑娘還害羞,平時的神氣勁兒到哪裡去了?”
吳扣扣打趣道:“小帥哥看到美女就緊張,這是很正常的呀!”
馬曉妮馬上就說:“那是呀,誰看到我們吳總不緊張呢。”
吳扣扣笑著在馬曉妮的肩膀打了一下:“小丫頭耍貧嘴呢,我都是半老徐娘啦,哪兒能跟你們這些花季少女比!”
賀小英像是聽到很好笑的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吳扣扣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丁桂芳趕緊又踢了一下兒子,馬曉妮本來一直也很靦腆地迴避和賀小英對視,這下倒索性對牢了他,也笑了起來:“要說美女,我覺得丁阿姨才是真正的美女呢!”
丁桂芳頓時紅了臉,趕緊道:“我都50歲的人了,還美女呢!”
馬曉妮不慌不忙地說:“看賀小英就知道他媽媽肯定是美女啦,我們在綿湖中學讀書的時候,全校的女生都選賀小英是第一帥哥呢,阿姨和小英大哥看起來就跟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一看就能想到丁阿姨以前的風采了——賀部長當年一定費了好大力氣追求您吧!”
一番話說得賀仲平也樂了,湊趣道:“誰說我兒子光像他媽媽,至少有一大半的帥是從我這遺傳的……”
丁桂芳橫了丈夫一眼:“臭美……”
一桌人都笑了,賀小英從沒見父母這麼開心過,不覺心裡也溫馨起來,朝馬曉妮看了一眼,這才注意起她的相貌來:淡眉毛,單眼皮,薄薄的一張嘴,雖沒怎麼化妝,卻也清秀耐看,倒把精心打扮的吳扣扣襯托得有點庸脂俗粉的味道了。
以吳扣扣宴請賀部長一家名義的相親活動終於告一段落。一行人走出飯店,丁桂芳眼巴巴地看著兒子,賀仲平也難得和藹可親地笑著說:“時間還早,你們年輕人自己去玩吧。”
賀小英知道甩不脫,乾脆大大方方對馬曉妮說:“那咱們到綿湖茶苑去喝茶吧。”
馬曉妮矜持了兩秒,點頭應了。
父母一走,賀小英自在了許多,和馬曉妮也有說有笑起來,都是綿湖中學的校友,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學校的掌故,沿著街道朝東城走去,等走到綿湖附近的茶苑時,關係已經變得十分熟絡。
“以前還在學校唸書時,我就經常曠課跑到這裡來下棋。”賀小英一邊為馬曉妮推開茶苑的門,一邊笑著介紹這家他再熟悉不過的茶館。
“噢?你喜歡下棋啊,象棋嗎?”馬曉妮問,順手脫下外套拿在手裡,賀小英很紳士地伸手去接,倒把馬曉妮驚了一下。
服務生走過來接下外套,朝賀小英笑問:“還是大紅袍?”
賀小英想了一想,看看馬曉妮:“你喝什麼?”
馬曉妮顯然很少到純中式的茶館,隨口就道:“我喝咖啡吧。”
賀小英笑著說:“這裡只賣茶的。”
馬曉妮不好意思地笑了,吐了吐舌頭,這個細小的動作看得賀小英微微一怔,心尖抽搐地疼痛起來,聲音卻溫柔了許多:“沒關係,我們先坐下。”
這對年輕男女品相很是不俗,服飾也很時尚,服務生默契地把兩人引到臨窗的座位坐下,無形中也算為茶館做一回活招牌。
賀小英拿了單子給馬曉妮看,自己在一旁品評茶道,從碧螺春的輕盈宛碧、龍井的醇和厚實、毛峰的清冽溫正、鐵觀音的濃郁甘澀說到大紅袍的芬芳凜然、老君眉的回味綿長,馬曉妮聽得赫然笑道:“喝茶也有這麼多學問呀,你知道得真多。”
“我也是從別人那販來的。”賀小英幫她點了一壺香片,隨口道,“要是沒有喝茶的習慣,那就先嚐嘗花茶吧,味道香,喝著舒坦。”
虎(2)
一時香片端將上來,馬曉妮聞了一下,笑著說:“原來就是茉莉花茶嘛!好傢伙,就這麼一點要50元一壺!怎麼比你的大紅袍還貴?”
賀小英給她斟上茶,解釋道:“這不是茉莉花茶呢。是這家店自己炮製的香片,聽說是選上好的毛峰,用晨露後的珠蘭花窨制一夏,直到蘭花的香氣自然地和茶葉的氣息糅合在一起,才取出來泡茶,我一個朋友頂喜歡喝這個,還總結出一通道理呢。她說茶道原不必拘泥於茶葉本身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