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傑連聲道:“好好。”又問:“去哪裡兜風?”問完頓時又大大後悔,自己平日在女孩子們面前都是灑脫自如的一個人,今天的機靈都上哪裡去了,只是左昀並沒在意,懶懶地回答:“累了,隨便去哪裡兜兜吧。”
白綿城並無第二個去處,陸傑沿著綿湖的繞湖石路,便直上筆架山去。見左昀不說話,他鼓足勇氣道:“前天我逛街還遇到賀小英來著,他陪一個女孩子在買衣服。”
左昀“撲哧”笑了,眼波倩然流轉:“賀小英是誰呀?”
陸傑也傻傻地跟著笑,卻說道:“以前他和趙根林不都在追你嗎?”
“什麼?”左昀叫了起來,“你們怎麼會以為他們倆在追我?!”
陸傑嘿嘿道:“全班的男生都在打賭,賭他們最後誰能追到你。”
“是嘛!”左昀有幾分惱火道,“那你是賭哪個?”
陸傑扭頭看了她一眼,輕聲說:“我賭我,可以不?”
左昀失笑,陸傑的臉又“騰”的紅了:“我開玩笑的啦……”
左昀話鋒一轉,忽然道:“對了,趙根林好點了嗎?”
陸傑脫口道:“還是很不好呢……完全都不認人了,好像時時刻刻都要用束縛帶子繫結,不然就會自殘……”
放在他肩上的手忽然抓緊,一直嵌進他的肌肉,他回頭一看,嚇得戛然剎車,左昀瞪著他,不敢置信地問:“你剛才說的什麼?”
雙規(1)
市長出國,辦公室裡照例訪客川流不息。左君年曆來油鹽不進,過年時送幾條煙幾瓶酒都送不進門,雖則人人知道他這個脾氣,但出國算個不錯的理由,當下不斷有人過來試探著有所“表示”,給現金讓“幫忙”捎帶東西的,拿了美金歐元說幫著“兌換”零花錢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大費周章往來推讓,搞到後來,左君年幾乎要拍桌子罵人。直到臨行前的下午,快下班了,門外還鬼鬼祟祟地摸進來一個胖子,提了一隻拎袋,進門就深深哈了哈腰。
這胖子姓唐,是現在白綿飛天絲綢公司的老闆,3年前左君年主持第一絲綢廠的國企改革,就是他從政府手裡把絲綢廠買了過去,發展成了現在這家公司。白綿素來產絲,雖然不及蘇杭,但在明清兩朝也是以產貢緞而聞名的。這老闆家本來世代做絲,有自己的蠶桑農場,養了一批制絲人才,廠裡出來的絲綢質量極好,卻一直做不出自己的品牌,海外的好幾家名牌服飾都相中他的優質絲綢,打樣過來給他的廠加工,一件衣服只賺幾美元,成衣商拿回去標價是幾千美元,他也知道被人賺了大頭,卻也無法可想。
他在買廠時認識了左君年,一直纏著左君年幫他聯絡海外銷售渠道,左君年給他聯絡了一批專家,為企業會診,先是給他挖過來兩位留法歸來的時裝設計師,再給他的產品起了兩個響亮的牌子:“練霓裳”和“虹之雲”。不到3年時間,這兩個牌子竟然都聲名大振,也一躍成為明星企業。
這年頭,別人就算不給你辦事,也理直氣壯地來吃拿卡要,左君年確實幫了他的大忙,卻連一張發票都沒在他那報銷過。唐胖子一直有心表示表示,卻始終撈不著機會,也忌憚左君年的脾氣,磨蹭到今年,忽然得了這一個訊息,猶豫了幾次,下了決心,揣了一拎袋的外匯跑到左君年辦公室。
唐胖子進門就抹下臉死乞白賴地說:“左市長,我唐胖子在白綿現在也算得上一個人物,但你左市長從來沒看得起我過。”
左君年看了看他手裡那隻拎袋:“你到底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唐胖卻不說,反覆就問:“左市長你給句話,你到底看得起看不起我?”
左君年笑了:“你是白綿的納稅大戶,我哪敢看不起你?”
唐胖將袋子就放在椅子下,又哈了哈腰說:“那就這麼著了。我先走了。您要是覺得我不配看得起,回頭把我這點心意儘管扔垃圾箱去。”他邊說邊朝外退,一閃身就把門帶上走了。
左君年過去拿起袋子一看,不大的拎袋裡放著兩捆錢,一疊美元,一疊歐元,大概各是一萬元。他抓著袋子就攆了出去,唐胖子雖然胖,卻跑得飛快,就這一轉眼的工夫都跑到電梯那兒了。
換了程怡,也許就叫秘書把錢送回去,或者事後打電話叫他再派人來拿走,但左君年火一上來,拔腳就追了下去。
唐胖子的電梯下去了,左君年就上了另一部電梯,一直追到樓下,追進了後院的停車場。凡是外來的車輛,都要停在後院的車場,左君年那部電梯中間沒停留,反而比唐胖子先到停車場,在他那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