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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福爾摩斯憂鬱地看著起伏的廣闊荒原說:“前面還有一片溼地,我們去檢視一下。瞧,快瞧!這是什麼?”

我們走上一條很窄的黑油油的小道。在小道的中間,溼潤的泥土上,明顯地印有腳踏車的軌跡。

我喊道:“啊!我們找到了。”

但是福爾摩斯搖搖頭,並不顯得高興,反而露出迷惑不解的樣子,象是期望著什麼似的。

他說:“當然是一輛腳踏車,但是肯定不是那輛腳踏車。我熟悉的車胎的軌跡就有四十二種。你可以看出這是鄧祿普牌的車胎,外胎是加厚的。德語教師黑底格的車胎是帕默牌,有條狀花紋。數學老師愛維林對於這一點了解得很清楚。所以這不是黑底格的腳踏車走過的痕跡。”

“那麼,這是那個孩子的?”

“有可能,只要我們能夠證明這個孩子有車。可是我們根本不能證明。你看,腳踏車的軌跡說明汽車人是從學校方向騎來的。”

“也許是向學校去的?”

“不,不,親愛的華生。當然是承擔重量的後輪,壓出的軌跡深。這裡有幾處後輪的軌跡和前輪的交叉,前輪的軌跡較淺被埋住了。無疑是從學校來的。這和我們的偵查也可能有關,也可能無關,不過在我們離開之前,還是返回去看一下吧。”

我們返回去,走了幾百碼,來到一塊沼澤地,腳踏車的軌跡就不見了。我們沿著小道繼續走,到了一處有泉水滴答作響的地方。這裡又有腳踏車的軌跡,可是幾乎被牛蹄的痕跡抹掉。再往前就沒有痕跡了,那一條小道一直通向〃蕭崗〃,也就是學校後面的那片小樹林。車子一定是從小樹林裡出來的。福爾摩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用手托住下巴。我抽了兩支菸,他都一動未動。

過了一會兒他說:“有可能是這樣,一個狡猾的人,會把腳踏車的外胎換了,留下的軌跡使人不易辨認。我是願意跟能夠想出這種辦法的罪犯打交道的。這個問題我們先不管,還是注意那片溼地,那裡不少地方我們還沒有檢視。”

在那片溼地的邊緣上,我們繼續系統地進行檢視,不久就收到了良好的成績。在這片溼地的低窪處,有條泥濘的小道,福爾摩斯走近小道的時候,高興得喊出了聲。在小道的正中象是一捆電線摩擦地面留下了痕跡。這正是帕默輪胎的痕跡。

福爾摩斯喜悅地喊道:“這一定是黑底格先生!華生,我的推論是相當正確的。”

“我祝賀你。”

“可是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勞駕,請你不要走在小道上。我們現在隨著軌跡走。我想不會很遠了。”

我們繼續向前走,發現這片荒原穿插著許多小塊溼地。腳踏車的軌跡時隱時現,依稀可辨。

福爾摩斯說:“毫無疑問,汽車人準是在加快速度,你看這裡的軌跡,前後輪胎一樣清楚,一樣深。這隻能表明汽車人把全身重量都加在車把上,象是比賽的時候騎最後的一段路程。呀!他摔倒了。”

在腳踏車留下的痕跡上,有寬的、形狀不規則的斑點,延續幾碼遠。然後有幾個腳印,隨後輪胎的軌跡又出現了。

我提醒他:“車向一邊滑倒。”

福爾摩斯把一束壓壞了的金雀花給我看,朵朵黃花上濺滿了紫紅色的汙點,我大為驚訝,在小道上的石南草也沾滿了已凝結的血點。

福爾摩斯說:“華生,站開!不要增加多餘的腳印!我面前的情況是什麼呢?他受傷摔倒,站了起來,又上車,繼續騎。可是沒有另一輛腳踏車的痕跡。牛羊蹄痕在另一邊的小道上。他不會被公牛顧臘桑坎唬�豢贍埽≌舛�床患�磽*任何人的腳印。華生,我們還要向前走。我們緊隨血跡和腳踏車的軌跡,這個人一定逃脫不了。”

我們繼續追蹤,一會兒,就看到輪胎的軌跡在潮溼而光滑的小道上急劇地打起彎來。我向前一看,突然一眼看到在密密的荊豆叢中有件金屬物品閃爍發光。我們跑過去從裡面拖出了一輛腳踏車,輪胎是帕默牌的,有一隻腳蹬子彎著,車前部滿是血點和一道道的血痕,很是嚇人。在矮樹叢的另一邊有一隻鞋露在外面。我們急忙跑過去,發現這位不幸的騎車人就躺在那兒。他身材高大,滿臉鬍鬚,戴著眼鏡,一個鏡片已經不見了。他的死因是頭部受到沉重的一擊,部分顱骨粉碎。受到這樣的重傷以後他還能繼續汽車,說明這個人精力飽滿,而且很有勇氣。他穿著鞋,但是沒穿襪子,上衣敞開著露出一件睡覺穿的襯衣。毫無疑問這就是那位德語教師了。

福爾摩斯恭敬地把屍體翻轉了一下,進行了仔細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