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覺得不舒服,因為我不想騙他,就隨便轉移了一個話題,聊別的。我問他既然以前是採草藥的,為什麼後來做了雪山向導了。
在長白山採草藥很賺錢,比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嚮導舒服多了,現在雪山向導這麼少,也是這個原因。
順子看了我一眼,突然說了一句讓我幾乎吐血的話。
他道:“我不是專業嚮導,我退伍之後一直在採草藥,難得帶幾次人上山,也不會走的如此深,一般在姑娘湖那邊就折返了,這裡還是我第一次帶隊伍進來。”
我笑道:“別開玩笑了。”
“真的,吳先生,我實話實說,這個季節,沒有專業嚮導會帶你們進雪山,如果我不帶你們進來,你們只有自己進來。”他朝我笑笑:“太危險了,如果不是菩薩保佑,其實我們已經死了,能一個不缺的到達這裡,已經是奇蹟了。不過你不用擔心,雖然我沒帶人進來過,但是自己走過很多次,熟悉的很,不會出事情的。”
他說話的表情非常嚴肅,一看就不是在開玩笑,我心中暗罵,又奇怪道:“那既然這麼危險,你還帶我們來?你就這麼缺這點錢嗎?”
順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錢也是一個因素吧,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的父親,他……十年前失蹤了,當時他也是帶一批人進雪山,和你們要走的路線差不多,但是最後整批人都消失在了山裡,我隱隱約約就記得,當時找他的那幾個遊客,和你們的裝扮很象,也是在冬天,也是非上山不可,所以我看到你們,就突然感覺到自己一定要跟著你們來,一來我不希望你們象我父親一樣死在裡面,二來,我有一種很幼稚的想法,也許你們進山的目的,和十年前那批人是一樣的,那也許我能夠知道我父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當然,這只是我的臆想。”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的父親也許只是單純的遇上了雪崩,給掩埋在這一片雪山裡了。”
我領悟道:“所以你才問我們進山的目的……?”順子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哎,你不明白,那種知道父親就長眠在這片雪山裡,卻無法見到的感覺。”
我沒想到順子的內心還有如此細膩的時候,不禁有點刮目相看,以前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油嘴滑舌的普通導遊而已。
不過十年前進入雪山失蹤的遊客,和我們打扮的很象,難道也是來找雲頂天宮的?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不過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可能。在長白山裡,能讓一個人失蹤的地方太多了,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的,他的父親,可能遇到了什麼意外而在山裡遇難了。
順子看我不說話,以為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問的有點過分了,對我道:“吳老闆,我看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才和你說這些,希望這些東西你別和其他人講。我怕他們會有顧慮。”
我心說我肯定不會講你是第一次帶人來這裡,不說陳皮阿四會拿你怎麼樣,胖子都可能會打死你。
於是點頭答應,這時候第二班的郎風從帳篷裡走了出來,打了和哈欠,看到我們兩個在聊天,很意外。順子收拾收拾東西,在雪地裡放了泡尿就去睡覺了。我和郎風無話可說,也打了和招呼回去睡覺。
在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中,我半夢半醒,夢到了十年前順子的父親,一個長著大鬍子的順子帶著一群人上山的情形,離奇的是,在夢中,我總覺得那幾個人我在哪裡見過,翻來覆去,睡的很不踏實。
第二天天不亮,開始順山脈走勢繼續往上走。
從昨天順子的問題來看,他應該早已經知道我們不是普通的登山客,我知道我們偽裝的也不好。最起碼,沒有哪個旅遊的人會這麼喪心病狂的趕路。但是我們也管不了這麼多,反正他做長白山的導遊,早有接待各種神秘團隊的覺悟,這裡每年的偷獵者,大韓民族朝聖者,偷渡採藥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們是幹什麼的,就讓他去猜吧。
山腰之上的路更加難走,很多地方的路都是斜的,頭頂上又是萬丈高的積雪山巒,極容易雪崩,不能大聲說話。路上的雪又實在太厚了,幾千年的雪層,下面幾乎是空的,有時候一下人就捂進雪裡,沒到胸口,沒人幫忙自己就出不來,我們只能小心翼翼的用長冰錐一點一點的打著腳窩,猶如在走雷區。
胖子腳程最快,這和他以前有過雪地探險的經驗有關,他一路走在最前,因為高山反應,我們的舌頭開始發麻,除了陳皮阿四偶然修改行進的方向,最後四周只剩下喘大氣的聲音,整個世界安靜的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
過了山腰的雪路,我們走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