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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李方膺畫完丟開筆,一面洗手一面隨意地說:“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今天我將人召集來,不是要下令燒山的。”

“那……”蘇雪騁不敢多言,“蔡大人那邊怎麼應付?”

“剛才我走在路上還在琢磨這件事。”李方膺看了一眼老實的蘇雪騁,道:“蘇大人,不知你信不信得我李某?”

“大人看你說的,我這麼大的人,連個好歹都分不清嗎?你想怎麼做,我都跟你站在一起。”

李方膺湊到蘇雪騁耳邊悄聲地說了些什麼。蘇雪騁緊張地:“那怎麼行呢?不不不,不行不行。”

李方膺固執地說:“聽我的沒錯,就這麼定了!”

在議事廳等人等著了急的蔡明問下方的里正:“李大人的家離這裡有多遠?”

沒人吭氣,你看我我看你地裝佯。

蔡明剛剛要發火,東鄉里正悶不嘰嘰地冒了一句:“步走,也就一脬牛尿的功夫吧,大人合著眼尿個試試……”

“撲哧——”所有的里正憋不住,鬨堂大笑了起來。

“你!……”蔡明話沒說出口,傳來了李方膺熱情的招呼聲:“啊喲,是蔡大人啊!哪邊的山火太大燒著了你,躲蘭山乘涼來了?”

“笑話笑話。”蔡明訕笑著說道,“李大人,總督大人委派下官來督察,我也是不得已啊。”

“你也看到了,各鄉村的里正遵您的吩咐都來齊了。”李方膺說道。

“見到了見到了,總督的限令還是管用的,啊?”蔡明狡黠地笑了一下:“李大人,女兒嫁人,孃老子總是要嚎上幾句的。你這父母官哭也哭夠了,捨不得女兒也得嫁啊?”

蔡明這一句話說得俏皮,骨子裡也是夠損的了。李方膺讓他嗆得半晌沒話說,腦子裡轉悠著如何應付差事。於是訕訕地陪著笑,沒章法地搭著腔“是啊是啊”,嘴裡沒頭沒腦地說道:“女兒也是皇上的,下官也是皇上的,什麼都是皇上的,莫非不是一家子?不心疼是不是?……”

李方膺無意之中說出的敷衍話卻一下子克住了督察大員,蔡昭不愧是個官場上機靈透頂的人,連忙漾出笑臉找了個下臺階:“說得好,說得好。女兒是皇上的,怎麼打扮也是皇上老子點了頭的,我等跑腿的,張羅著事兒就是了,你說呢,李大人?”

“蔡大人今天不看到蘭山的青山綠水冒出煙來,是不會打道回府的嘍?”李方膺的一雙鷹眼冷冷地盯視著蔡明。

下堂的里正們顯出慌亂的神色。

蔡明自知李方膺的脾氣怪異,後臺又硬實,不好與他較真兒:“李大人你說了算,下官重任在身,哪怕你就是燒一座山,也是在總督令的限期內燒了山啊。我這督察也好回去交差啊……”

“有你這句話就行。燒,一定燒!”李方膺字錚句鑿地說,“下官這就安排。”

下堂的里正慌慌議論了起來。

李方膺道:“蔡大人,我與蘇縣丞商議好了,他安排各鄉的里正放火燒山,下官陪同蔡大人到本縣的制高點棋盤山去登高俯瞰,你總該放心了吧……”

各鄉的里正急得大叫了起來——

“李大人,不是說好了不燒山的嗎?怎麼又變了卦呢!”

“李大人,你不能說變就變啊!”

……

“別吵了!”李方膺低吼了一聲,下堂的人群頓時啞了口,“都給我聽從蘇大人的調遣!”接著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蔡大人……”

棋盤山座落在蘭山縣以東十多華里的地方,山上雜樹為多,山頂有塊十多丈見方的平地,靠山崖的地方有一座不大的山神廟;三、四株古松,古松下有一個八仙桌大小的青石棋盤,傳說是當年蘇東坡落難時途經蘭山獨自下棋的地方,棋盤山由此得名。從這裡,可以縱覽蘭山縣方圓數十里的村落、丘嶺。山頂的小路旁豎著一塊界碑:蘭山縣

板橋與金農來到棋盤山的頂端,眺望遠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冬心你看,好一個青石棋盤!……”板橋驚叫著快步來到那塊棋盤跟前珍愛地撫摩著。

“當年蘇東坡不得志,京城受貶,途徑蘭山時,在此孤零零地一個人下著棋,還吟哦了一首詩:‘世上囂囂聲利間,獨臨棋局老青山。心遊萬里不知遠,身與一山相對閒’。蘇翁遠離逐名爭利,心疲神傷,在這兒找到坐隱忘憂的一方淨土了。”金農坐到板橋的對面侃侃而談。

板橋由衷地讚道:“你真是一個萬事通,佩服佩服!”

金農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