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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道:“允禧君,黃慎他們到京住在哪家客棧?”

“在方家園皇家客棧。很遠。”允禧說,“吃了午飯再去找他們不遲。”

“我還是早去好。”板橋見友心切。

“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就不勉強了。你聽我多說一句,大難不死,自有後福。”允禧笑道,他不便把乾隆的想法說出來,只是特意地交待說,“你和你的那些畫友們,在千叟宴期間,離那些歹人遠點,好好作畫,千萬別再惹事了。”

板橋到方家園撲了個空,聽管家說,他們結伴成夥到前門燕子樓喝酒唱詩去了。板橋怕再次落空,租了乘青布小轎直奔前門而去。

也許今天是金農他們“不宜出門”的日子,可誰又能算得那麼準,出門就遇事呢?到了前門燕子樓,他們找到一個靠牆的位子入了坐。

突然,屏風後面的豪華包座裡傳出一個得意非凡的四川腔:“我來給你們出個題,考考各位大人。”

“說,說說看。”

“聽好了,一首詩,要有十個一。”

金農愣愣地聽著,這聲音怎麼那麼熟。大夥都覺得奇怪,“哎,冬心,你在聽什麼呢?你帶著來的,該你……”

金農用一隻指頭壓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

那邊有聲音打著哈哈說:“大人開什麼玩笑,你作得出來麼?”

“我作不出,算個啥子大學士?各位聽好羅”四川調大笑道,隨即一字一頓唱出了一首詩:“一笠一蓑一孤舟,一個漁翁一釣鉤;一主一客一席話,一輪明月一江秋。”

沉寂了片刻,那邊爆發出由衷的驚歎聲和叫好聲。金農終於忍不住躡足跑去瞅了一眼,只見身著五品官服的苗得福正和一群官宦和公子哥兒在胡吹亂侃。他到桌旁,憤然道:“果然是這個無恥之尤。”

“誰?”眾人問之。

苗得福話音又傳來:“怎麼樣?有詩有畫有意,誰應?誰來應啊?”這是當年金農的原話。

金農哭笑不得說:“我算服了,連我的原話也偷來了。”

羅聘問:“師傅,怎麼回事?”

金農說:“這詩是你板橋叔所作……還記得我給你們說的烏龜背酒桌的故事嗎?那隻烏龜不是別人,就是他啊!”

眾笑了起來。

金農說:“有功夫,我真佩服這傢伙,板橋的詩,金農的話,這麼多年了,竟然一個字不拉,都能背下來。想不到朝廷裡用的就是你這幫狗屎……”

“你是誰?”金農的背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責問,又是那個四川調。金農回頭一看,原來是苗得福已經散席,領著一幫狐朋狗黨從隔間出來了。

大夥一看這人的模樣,還有那滿臉浸透的酸醋味,會意地乜眼笑了。

苗得福哪容得這種默而不言的蔑視氣氛?只見他臉一拉,譏嘲地看著金農道:“放肆!你們是什麼人?敢在此笑話本大人?!”

金農傲岸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掃過,“你辛辛苦苦背了我們的詩,記不得我們的人了?真要是讓本公子提醒,不妨挑明瞭說,我等就是你日夜牽掛的揚州畫師大人,詩文大人。”

“哦……”苗得福想了起來,挑釁地笑道:“哼哼,我知道你們是誰了,方家園的那幫子。好,你們不是會畫畫嗎?不是會寫詩嗎?給我們這幾個大學士畫個像題個詩,字畫好,我給你們一千兩一幅。”說著點了點他們的人數,“一、二、三、四、五、六。六個,六千兩,怎麼樣?”

弦兒頓時就在雙方之間繃上了。就在短暫的僵持間隙,羅聘走了出來,他挑起長辮甩到脖後道:

“我來畫。”

李禪興奮地喊了聲“好”,說:“我們一人一題。”

“小二,筆墨侍候!”

羅聘人不大,世事經歷不少,善的惡的,美的醜的,黑的白的,好的壞的……瞬間的觸發將他少壯的熱血膨脹到極至,這些惡的醜的黑的壞的一個個都像大活鬼,令人憎惡,令人厭棄,挑趣而寄意,把紙就地攤開,行雲流水揮筆就作,冠名曰:《鬼趣圖》。酒店中人紛紛擠過圍觀。

金農視之,心中暗道:“好個小子,一出手就是驚世之作!”接著大聲道,“來,輪到我們哥幾個題詩了。”那幾個早已心中孕育有數,拿筆就寫上了。

板橋趕到這裡的時候,見到這場面,心中打了個激稜,暗叫一聲:“要命,又惹上事了。”那邊一眼看到了金農,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死人怎麼變活了,莫不是看那些個字畫有了幻覺不成?晃晃腦袋眨眨眼,方知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