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梅少爺就賜給他一個名吧。”
我想大希能來找我,肯定是他和豌豆商量過了的,於是我說:“那好吧,不過起得不好你可別怪我。”
大希高興地說:“哪兒能呢?”
我想了想,說:“大希你姓李,你兒子又生在立夏這一天,我看你兒子就叫李夏吧,李夏立夏,夏天就要來了,這名字熱火。”
大希拍著手,說:“熱火好,熱火好,好名字。”大希現在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說著話他就小跑著回去了,他說他要趕緊把這個名字告訴豌豆,兒子從今往後就叫李夏了。
大希當初沒有要我的五畝豌豆地,好在豌豆在我家做事不用他養,大希只用管住自己的口就行了。大希在我們梅堡隔壁的陳莊村屈掌櫃開的磚場裡找了個活幹,在那裡做土坯,白天吃在磚場,晚上睡覺在家。陳莊村的土質細而且面,最適合做磚坯。
豌豆生完孩子後一個月不到就回到我家來做事了,我家廚房裡除了豌豆外,就剩廚子老朱了,豌豆說要是她不在的話,那活就得老朱一個人幹了,那老朱還不得忙死。豌豆乾活的時候把李夏背在肩膀上,過一會兒給他喂次奶,再過一會兒又給他換上新尿布。李夏也不哭,在豌豆背上一睡就是半晌。
大家族 第二章(9)
豌豆是個好女人,勤勞而且善良。我奶奶不讓豌豆碰冷水,說豌豆你這會還在坐月子呢,怎麼能碰涼水呢。豌豆不和我奶奶爭辯,不過避過我奶奶的時候還是該洗什麼就洗什麼,不僅沒有因為坐月子少做活,反而是做得更多了。我奶奶沒辦法,只得踮著小腳追著她唸叨:“豌豆呀豌豆,你這閨女怎麼就不聽話呢。”
茹慧很喜歡孩子,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到廚房去,從豌豆背上把李夏抱過來,笑容滿面地逗著他玩。李夏這孩子不認生,在茹慧懷裡像只快樂的小雞一樣“咯咯”的笑,涎水順著胖胖的下巴往下流,一直流到了衣服上。
豌豆連忙跑過來要給茹慧洗衣服,茹慧抱著孩子不放,說:“豌豆你就讓我抱抱嘛,孩子的涎水又不髒。”
豌豆說:“李夏能被少奶奶抱,真是前世撞了八輩子大運。”
茹慧捏著李夏的肥嘟嘟的小臉說:“豌豆,你才是前世撞了八輩子大運,生了這麼個胖兒子。”
豌豆開玩笑地說:“那少奶奶也趕緊生一個嘛。”
豌豆這句話說得茹慧的臉當時就紅了。
冬天裡磚場本來就忙,再加上同州城裡正在修一座寺廟,要用屈掌櫃的青磚,所以磚場那段時間就顯得更忙了。為了趕工,大希不得不夜裡住在磚場。屈掌櫃對磚場的工人說:“忙完這陣子,每人多發一塊大洋。”
大希夜裡住在磚場,豌豆就只能一個人住在家裡了。老槐老兩口覺得豌豆和孩子住著不安全,想讓他們娘倆夜裡住到他們家去,可豌豆卻怎麼也不肯去,說是孩子晚上吵。老槐的老婆沒辦法,可又不放心豌豆,所以只好每晚去陪豌豆睡。
老槐的老婆每晚都去豌豆那裡睡,她是小腳女人,走路走得慢,每天黃昏到了大希家,早早就把燒炕鋪被的事情做好了。只是有天黃昏下大雨,老槐的老婆出門就摔了個跟頭,摔得有隻腿疼得走不了路,所以那晚也就沒到豌豆那裡去。可誰知就在這天晚上出了事。
那天晚上,豌豆睡得正香的時候,一個黑影爬進了豌豆的屋子。那時候是後半夜,月亮剛剛偏西,露水正在凝結,沉睡的梅堡一片寂靜。這時豌豆突然感到被人死死抓住了脖子,她猛地睜開眼睛,依稀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站在炕邊,這個影子在豌豆即將大叫的那一剎那捂住了她的嘴,然後用另一隻手開始撕扯豌豆的衣服。最後黑影子把赤裸裸的豌豆從炕中間拖到炕沿邊,站在炕邊糟蹋了她。在這過程中豌豆害怕吵醒李夏,所以一聲都沒吭,等那人完事後提上褲子走出屋門,豌豆才翻身起來,連忙衝到廚房摸到菜刀,光著身子追了出去,可她出門一看,那人早就跑得沒影了。後來她提著菜刀回到房間,疲憊地跌坐在炕上。豌豆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到了第二天拂曉,她忽然看到炕牆上搭著條東西,仔細看竟是一條男人的腰帶。
豌豆收起了那條腰帶,默不作聲地起了床,然後還到我家來為長工們做了飯,直到中午才把李夏交到老槐的老婆手裡,提著一瓦罐綠豆湯去磚場找大希。
大希擦著滿臉黑色的汗水從磚窯裡鑽出來,吃驚地看看豌豆。
“俺給你帶點綠豆湯,甜的。”豌豆說。
大希從豌豆手裡接過盛湯的碗,他們找了一個土坡靠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