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喜筵總共喝了一個多時辰,到最後鎮領導們都喝得歪歪扭扭地往回走了,王機場太有面子了,鎮領導不光來了,而且喝起酒來也喝得這麼實誠。客人們走了後小槐也該走了,可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樣子叫彩雲不放心,她想還是得有個人送小槐回去才行。誰知王機場這會兒卻走過來說:“哎呀,還是我送我親家公回去吧。”既然王機場這麼說了,大家也都不好來勸阻。
王機場把小槐扶回了他飼養室的家,門剛一開啟小槐以前買的那條土狗就衝了出來,衝著王機場撲過來。當時小槐醉眼朦朧地看著狗撲過來,還以為要咬王機場呢,可是還沒等他說話,那狗卻一下子撲在了王機場身上,這個撲不是要咬的那種撲,而是很親熱的撲,它撲在王機場的身上時還“嗚嗚”地叫了兩聲,兩隻前爪搭在了王機場的肩膀上,尾巴卻嘩啦啦地搖個不停。
王機場沒意識到這條土狗已經出賣了他,可小槐意識到了,只見小槐一腳踹在了狗肚子上,罵道:“你個狗東西,隊長也敢咬。”狗被踢得滾到了牆邊,爬起來後帶著悽楚的叫聲跑了。王機場和彩雲的臉色於是立馬變了。
王機場辦喜事的那天,特意給全隊人一天休息的時間,全村人都沒有上工,所以我帶了東山和西山在自家的自留地裡幹活。地旁邊經常有人經過,他們對我說:“梅仍呀,燕子訂婚了沒請你去?”
大家族 第九章(2)
我停下手裡的說,嘿嘿笑了一聲,沒說什麼。
那人便說:“唉,一人一命呀。”說著就走了。
過了一會老槐來了,他坐在我的地畔上看我幹活,看了好半天才說:“梅仍你累了吧,過來歇會。”
我朝著老槐走了過去,說:“其實地裡也沒什麼活,我就是來隨便弄兩鋤。”
東山和西山看我歇了下來,也停了下來。我說:“你們回去吧,今天的活就幹到這兒吧。”這兩小子聽我這麼說,都沒動,西山說:“爹,你歇吧,我們兩個再幹一會兒。”我說:“別幹了,回去吧。”他們這才收拾了鋤頭,撒腿飛走了。不過還是西山更懂事,跑了一半他又跑回來了,對我說:“爹,一會兒我把飯做好了來喊你。”還沒等我說話,老槐卻說:“你們自己吃吧,不用喊你爹了,你爹到我家吃飯。”
孩子們走後,老槐拉著我的手把我往他家拉。我說:“老槐你這是幹什麼嘛。”
老槐說:“你別管。”
進了老槐家的門我才知道一桌菜早就準備好了,老槐的老婆看我們回來了,連忙去取了一壺酒,嘴上說:“梅仍你來了,趕緊坐吧。”我被老槐老兩口弄得腦子糊塗,等稍微清醒了後我問:“這是怎麼回事嘛,怎麼喝上酒了?”
老槐的老婆這時退了出去,桌上只剩下我和老槐。老槐舉了酒杯說:“梅仍,我來敬你這一杯。”我端起杯子,糊里糊塗地把酒喝了,那酒味道烈,喝下去時嗓子眼熱辣辣地難受。
老槐說:“這酒你得喝。”
我說:“我還沒弄清楚喝的是哪門子酒呢。”
老槐說:“梅仍,咱喝的是燕子的酒。”
老槐不說倒還罷了,這會他一說我又想起了今天是燕子訂婚的日子,想到這裡我的喉嚨一陣滾熱,眼眶不知不覺地就紅了。我說:“時間真快呀。”
老槐說:“梅仍,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是我們宋家對不住你,對不住呀。”說著已經眼淚汪汪了,仰頭便是一杯烈酒。
我勸老槐道:“老槐你怎麼又說這個了。”
老槐擦了眼淚說:“不說,咱不說這個,今天是燕子的訂婚日子,他王機場和宋小槐不請你去喝喜酒,我老槐請你。”說著又舉了酒杯。
我和老槐的這場酒喝得時間不短,到最後一瓶白酒見了底,可是我們兩個卻都一點感覺也沒有,坐得端端正正的,絲毫看不出一點兒醉意。老槐說:“再來瓶吧。”我說:“還是別喝了。”這時老槐的老婆進來了,她看看我們兩人的樣子,說:“你們的酒量倒是海得很。”
老槐對他老婆說:“再拿瓶酒來。”老槐的老婆頓了一下,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提著瓶酒進來了,她幫我們把酒倒上後,嘆了口氣又出去了。
這次是我先端的杯子,我說:“老槐,咱們再喝最後一杯吧。”我們碰了一下,遲鈍地把酒杯往嘴邊送,可是這杯酒卻怎麼也送不到嘴邊,等酒杯勉強剛送到面前,我卻“哇”地一聲吐了,身子彎下去時撲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盤子酒壺噼裡啪啦掉了一地。老槐卻沒來扶我,而是對我說道:“醉了好,醉了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