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就聽出意思來了:槍能鎮惡、驅邪,皇糧帶皇氣,定就能克住茜茜。
“行,就讓她嫁軍官吧。”茜茜的父親一錘定音。
“軍官想速戰速決。”媒婆說。
“好,我就喜歡當兵人的爽快。”茜茜的父親道。
當晚,茜茜剛將“軍官”兩字聽入耳,還沒有來得及夢上一夢,第二天一早,伴娘就來了,就為她梳妝打扮了。
茜茜茫然無措。
伴娘卻以為她的魂被軍官牽走了,不禁道,“看你啊,還沒見面就這麼失魂丟魄的,一見面,一被他的手牽入洞房,豈不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茜茜勉強地笑了笑。
打死她都知道自己姓駱。
軍官倒是再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他騎著黑馬來接親,經過一條小橋的時候,黑馬竟帶著他跳下了橋。橋離河面就一米多一點,本來黑馬跳下去也沒什麼的。比如軍官抓得緊一點,就不會從馬背上掉下來,一頭撞到石頭上,腦袋就開了花。
定然是撞鬼了。
這鬼是誰?
若茜茜不是鬼,軍官怎麼會一見她的背影就神魂顛倒,從馬上掉下來呢?如果茜茜不是鬼,軍官又怎麼會那麼猴急,剛著背影就要娶她呢?而且第三天就來娶。這不是鬼迷心竅,是什麼呢?
茜茜活著,也就有了鬼之名。
後來茜茜才知道,軍官是北洋水師艦上的炮兵,從來沒打過一炮。沒打過也就算了,偏愛將洗好的褲衩掛在炮口上曬太陽。那年和小日本在海上交戰,他的炮剛開第一炮,就炸了膛。據說是因為炮膛里長滿了鏽,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但炮膛炸開的時候,幾個炮手都死了,就他活著。
說命硬,他比我還硬啊。
想著,茜茜就感到委屈。
難嫁了,難嫁了。茜茜的父母,臉上每天都寫著這幾隻字。對茜茜的憂慮之深,可想而知。
也是一年半載沒媒婆上門來提親。
茜茜已經十八歲。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何況茜茜本就天生麗質,這真是美上加美了。
見過她的男子都想:能抱一抱她,死也值啊。
但想歸想,卻沒有一個男子敢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