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睡著,往常這個時候,她都在給學堂裡的孩子抄書。而今天,她的心裡沒有書,只有今日見到的那個慈愛的老頭兒。
不知道哭了多久,覃初柳就這樣迷迷煳煳地睡著了,連元娘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等她起來的時候,元娘已經吃過飯又去了二祖爺爺家裡。
覃初柳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默默地地吃飯,也不說去二祖爺爺家裡,也不問那邊的情況。
谷良實在看不下去,便主動說了起來,“這是喜喪,村裡打算大辦。棺槨早就準備好了,壽衣昨晚也穿上了,今天停靈一天,明天下葬。”
“怎麼只停一天?”梅姥姥也看出了谷良的意圖,很是配合地問道。
“現下天熱,拖時間久了恐怕不好。還有,二祖爺爺臨走前也吩咐了,不想麻煩村裡人,怎麼簡單怎麼來,要大辦,這還是族老們商量後決定的呢。”谷良細緻地解釋道。
“明天啥時候下葬?”梅姥姥又問。
谷良搖了搖頭,“這個我還不知道,說是要算吉時,暫時還沒定下來!”
從始至終,覃初柳一句話也沒說,吃完飯,她像往常一樣練習女紅,讀書練字,晚上依然去上課。
這晚上課,莫說是紫蘇和南燭,就是沈致遠都有些走神,卻只有覃初柳一直全神貫注。
下學回家,她認認真真地抄寫完沈致遠佈置的任務才睡下。
臨睡前她還在想:果然是喜喪啊,連天都陰了呢,明天肯定會下一場酣暢淋漓地大雨。
她想的不錯,天還不亮,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噼裡啪啦地打在窗欞上,覃初柳被驚醒,起身去看外面的雨勢,真的很大,打在手背上,生疼。
她只看了一會兒,就反身上了炕,蓋上被子繼續睡覺。
這一覺她睡的極沉,連夢也沒做一個,醒來時臉上竟然有了笑意。
外面還在下雨,哭嚎聲透過噼啪的雨聲清晰地傳了過來,伴著這樣的聲音,覃初柳笑著洗漱吃飯,吃完飯還纏著梅婆子教她針線。
她這個樣子,著實嚇壞了梅婆子他們。
“柳柳,你心裡要是不好受,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梅婆子坐在覃初柳身邊,眼睛盯著覃初柳手裡的針,生怕她一個不注意戳到自己的手指頭上。
哭出來真的就好了嗎?覃初柳已經試驗過了,哭完之後,除了眼睛會腫,其他的好像沒啥變化。
要想真的好起來,還要自己想明白!
她抬頭去看一臉緊張兮兮地梅姥姥,又轉頭去看門外探頭探腦地谷良和戚姥爺,故意放大聲量,“梅姥姥,我真的沒事了。我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都不是咱們能把握的,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咱們不也得好好活著嗎。”
不僅要自己好好活著,還要讓所有關心她、愛護她的人好好的活著。
梅婆子深以為然,連連點頭,“柳柳說的是,人都有生老病死,二祖爺爺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老天爺念著他老人家善事做的多,額外開恩了。”
接下去,誰都沒有再說二祖爺爺的事情。
元娘一直到天黑才回來,她進門的時候覃初柳正在抄書,這兩天她早出晚歸,一直沒與覃初柳打照面,心裡已經惦記的不行。
母女兩個窩在屋裡說了好一會兒話,再開門時,兩個人都是喜笑顏開。
因為二祖爺爺的突然離開,安家村著實安靜了一段時日,一直到秋收的時候,這樣的安靜終於被打破了。
安家村不少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說話時還不時往覃初柳家看兩眼,顯然話題的中心就是他們家。
往年的這個時節,安家村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收莊稼,由於今年大旱,莊稼早都枯死了,所以大家都清閒了下來。
全村上下,只有一戶人家在忙碌,就是他們話題的中心,覃初柳家。
他們家的水稻雖然也遭了旱災,卻還沒有到絕產的程度,收成肯定不若去年的多,但是看在一點兒收成都沒有的人眼裡已經是十分驚人了。
這一日覃初柳正在涼臺上曬水稻,就有今年也種了水稻的人來問覃初柳,“為啥你家的水稻能活下來,咱們的早早就枯死了呢?沒旱的時候看著明明都一樣!”
跟過來的不少人都好奇地看著覃初柳,覃初柳往這些人裡掃了一眼,正瞥見擠在最後的安貴,他以為人瘦她就看不到了嗎?真真是掩耳盜鈴!
覃初柳也不隱瞞,大聲對這些人解釋,“我家的水田是